大家一起把车尾抬起，把头都已经变形了的刘玉芬挪到了路旁的一个空地上面。

有人叫来了附近的赤脚医生。

医生查看了她头上及身上的伤口，翻开了她的眼皮看了看。

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脉，“太严重了，已经不行了。”医生摇了摇头说。

有人跑回去叫刘玉芬的家人了。

吴阿珍看着躺在冰冷的地上的妈妈，头上和嘴里还不停的往外淌着鲜血。

她不停的大声叫唤着妈妈，“妈妈，妈妈。”并向旁边的人求救：“快救救我妈妈！快救救我妈妈！”

“你妈妈已经不在了，救不活了。”站在旁边的人说。

没过多久，跑去吴阿珍家通知消息的人，领着吴阿珍的父亲吴启坤及家里的亲戚赶过来了。

大家看见眼前的景象，顿时围着死者哭成了一片。

吴启坤沉闷着脸蹲下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妻子，呆愣了片刻，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吴阿珍。

“每天都要赶你妈的脚，都这么大了，还是要赶你妈的脚，现在好啦，把你妈的命都赶没了，你他妈的高兴了吧是吗？。”

说着，站起身来抬腿用力朝哭得声嘶力竭的吴阿珍踢了一脚，吴阿珍被踢趴在地上。

当她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时，吴启坤又是一脚踢来，这次直接将她从马路牙子踢到了坡底下的水沟里。

紧接着，他又弯下身子捡起地上一块大石头，站起身就直奔驾驶员冲去。

大家赶紧把他拉住，劝他不要冲动。

“人没了，把他打死就能活吗？”其中一个亲戚劝说着。

其实驾驶员从停下车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被吓的手脚发软，全身发抖，蹲在驾驶车头的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公社及大队的领导接到消息也赶到了，一起来的还有好些个穿着制服的公安！

立刻，大家围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那些公安和领导们好不容易把他们劝离开来，并拉起了警戒线。

紧接着，他们有的勘察现场，有的检验死者伤情，有的在询问驾驶员，也有的在向周围群众了解情况。

他们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公安把驾驶员带走了，拖拉机也被安排别的人员驶离了肇事现场。

最后留下大队的领导人员，“吴启坤同志，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顺变。”大队长走到吴启坤面前对他说。

“现场上面的领导和公安已经勘察完了，肇事驾驶员他们现在也带走了。这是我们的治保主任王主任。”

大队长指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说，“我们安排他配合着你们一起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你们有什么意见和想法都可以跟他提出来，到时我们再根据调查结果做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治保主任便和吴启坤及其亲戚一群人站在马路牙子边商量起刘玉芬的后事来。

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被她爸一脚踢下坡底水沟里的吴阿珍。

她忍着疼痛，捡起掉在水沟里的妈妈给她做的布鞋，她光着脚，慢慢爬上了马路牙子。

她不敢吭声，更不敢在妈妈面前大声哭泣。

她知道是她闯的祸，她想要不是她，妈妈就不会死。

她跪在妈妈面前低着头一动不动，直到天色转黑，人群散去……

几天后，刘玉芬被安葬在吴家湾溪水沟对面的牙子湾。

那里全是乱石堆，杂草丛生，荒凉一片。

因为她才30出头，不能埋在后山的祖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