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丧的使臣?
“宣。”崇宁摁住自己颤抖的手,整个人僵坐在椅子上,连动弹半分的力气都没有。
很快,使臣进来了,是个面色刚毅的中年,穿着紫红色官服,手里捧着一本白绢封皮的折子,三分垂目,见礼后才道:“臣,奉吾皇谕旨,至大邺报丧。”
“临安城易守难攻,怎么会让霍无忌等流寇窜入伤了凌王?”这一点是崇宁怎么也想不通的,她甚至怀疑是渠英动的手。
锦润被拥立为主,即便他称臣了,谁能保证渠英没有起杀心?
“临安城有霍无忌的内应,与其里应外合,这才伤了凌王,虽然护卫反应及时,但霍无忌身手了得,护卫根本无力阻挡,所以...”
这话听着便假,霍无忌再怎么走投无路,也不可能劳心费力的去亲自解决锦润,即便真的恨透了他暗度陈仓算计自己,也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才对。
拿住锦润与渠英讲和,陷渠英于两难不是更好?
杀了他,除了泄愤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好处,而且还坐实了自己逼迫锦润自立的罪名,给了渠英将叛军尽数诛灭的借口。
霍无忌不会这么蠢。
崇宁心里的怀疑更大,看了使臣带来的书信,也没有立即说话,看完就压在手下:“凌王出现这样的意外,不知大梁是怎么处置他的后事的。”
他们已经和离,这番话实在没必要问,可崇宁就是忍不住。
十几年来,锦润是唯一一个与她举止亲密的男子,他的良善赤诚太过可贵,让他即便文武平平泯然于众仍旧能让她挂心在怀。
“吾皇因太上皇所为而深感愧疚,故追尊凌王为明帝,以帝制安葬于皇陵。”
崇宁越发怀疑:“梁帝此举,岂不是否认了宣平帝得位不正,失了正统?追尊凌王为明帝,他自己的皇位如何解释?”
这么做,怎么看都像是心虚遮掩。
“吾皇登基之初,便公告天下明帝幼时痴傻的真相,并下发罪己诏替父谢罪,且明帝自愿称臣,奉吾皇为主,吾皇追尊明帝,本为谦让。”
这种话术崇宁早就不想听了,垂目将心绪梳理了很久才开口:“时隔两月,明帝的丧期已过了吧?”
“是,因这天气炎热,上个月,便以安葬。”
崇宁瞬间目光凌厉冷然:“梁帝登基不足三年,陵墓尚未动工,明帝即是以帝制安葬,短短一个月之内能修好一座陵寝?”
“明帝葬入地,是一直为太上皇修建的陵寝。”
是了,宣平帝还没死呢,他被尊为太上皇,名义上是颐养天年,但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