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悦之再次龇牙咧嘴起来:“这不是滚下来之前抓了一把什么草什么树的,谁知道上面全是倒刺。”正说着,突觉手心传来刺痛,想要收手,却被夏力可牢牢钳住,不禁疼的倒抽气起来,“你在干什么?”
夏力可埋头把扎进肉里的倒刺一根一根拔出来:“你忍一忍,我把刺都拔出来,不然容易感染,万一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见她动作的小心翼翼,不知怎的,胡悦之竟觉得手心里的刺痛减轻了许多,直直盯了她少时,突的笑起来:“那天在摄影棚,你为什么脸红了?”
抛出这个灵魂发问之后,胡悦之便好整以暇的盯住夏力可,只见她的睫毛几乎微不可见的颤了颤,而后便感觉自己手心里突然传来剧痛,顿时发出一叠声的倒抽气:“哎,疼疼疼……”
夏力可低着头极是全神贯注:“疼还乱说话。”说着,用指甲捏出最后一根倒刺,举到胡悦之眼前给他看,“这么长的刺,要是不赶紧拔出来,万一感染发炎了,你就要吃苦头了。”
胡悦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算什么苦头,我拍第一部戏的时候,吊威亚摔的全身都是伤,拍完了才发现有一节腰椎脱出了。”说着,慢慢攥紧了拳头,以此作为手掌的按压止血。
夏力可轻叹了口气:“便是再拼,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要是身体垮了,才真的是再没机会了。”
闻言,胡悦之眼底的笑意缓缓散去,转而浮起深深的执着:“功成名就的机会转瞬即逝,便是用我的命去拼,用任何代价去换,也是值得的。”
夏力可微皱眉头,迎着他的双目反问道:“任何代价?为了所谓的成功,值得吗?”
胡悦之直直盯着她:“值得,当然值得。人生在世几十年,做个平庸的普通人有什么意思,必定是要成就一番事业才算不枉此生。”
刹那间,夏力可望穿了他眼底铺排的野心,蓦地意识到他眼底那份幽深正是源自于此,不禁怔了怔,低垂了眼帘喃喃道:“我…不懂…”
她只是一只修仙问道的狐狸,以往一百九十九年都是窝在深山老林里风餐露宿,饿了采浆果吃,渴了捧山泉喝,馋了就捕几只野鸡烤来吃。
碰巧月老给定的红鸾星动了要渡情劫,她便下山做了几个月的网红小明星,可虽是化作了人形,却还没体味到人心的欲念,没经历过人性的复杂,又怎能理解胡悦之的这番话。
见她面露懵懂之色,胡悦之揉了揉她的脑袋:“算了,不说这些了……”顺手把她拉进怀里裹住,抬眼望向夜空,“好久没见这么亮的星星了。”
夏力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泛着幽蓝的夜幕低垂,上面点缀的繁星闪烁,周围环绕着细细的虫鸣声,两人心境慢慢沉静下来。
感觉锁住自己的手臂又紧了紧,夏力可顺从的缩进了他的怀里,双手伸下去环住他的腰,脸贴在温热的胸膛上,在有规律跳动的催动下,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不知神志游荡了多久后,隐隐约约听到很多人的呼喊声,夏力可被胡悦之摇醒,揉了揉眼睛被他拉着站起来,见十几道强光手电筒从他们跌落的那里照下来,有几个工作人员沿着绳索慢慢顺下来,四散开来高声呼喊他们的名字。
两人忙应答着迎上去,下来的工作人员围将过来,检查两人没有骨折等重伤后,借助绳索将两人送上去,上面的工作人员接到两人后像护送国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把他们护送回了营地。
营地里,医务员给胡悦之清理干净伤口,又用消毒酒精擦遍整只手,胡悦之已经不知道几次龇牙咧嘴的喊着疼,而蹲在旁边围观的夏力可则打起了瞌睡。
旁边的导演拍着胸口道声有惊无险,吩咐工作人员照看着两人休息,自己挠了挠没剩几根的头发,跟副导演开小会改剧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