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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落璃忍住笑道:“你怎么说?”
赵元朗道:“我当即便对那赵京娘道:我赵某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生正直,并无邪佞。你将我看作施恩图报的小人,是何道理?”
符落璃道:“你如此义正辞严,倒教姑娘家颜面尽失了。”
赵元朗道:“我想想也有些过了,遂心平气和道:我本为义气,千里相送,今日你我若在此有了私情,与那两个响马何异?倒是把此前一片真心化为假意,徒惹天下英雄豪杰们笑话。”
“那赵京娘被我说得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倒是没再提以身相许的事。”
赵元朗见落璃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不知憋着什么坏,便有心吓她一吓。
于是便道:“太原在中部,蒲州在西南,从太原出发,一路经风陵渡,过黄河,到达憧关,再经过榆次、东阳、平遥、灵石、洪洞、临汾、曲沃、运城、芮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符落璃道:“哦?难不成还有何奇遇?”
“我们在灵石的时候呢,因为赶路太紧,错过了宿站,沿路行来,都是旷野,乌压压一片,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小村落,却只有五六户人家,都是大门紧掩,绝无声息。”
她注意查看符落璃表情,见她听得专心,故意压低声音道:
“这时,一个身披重孝的妇人,正准备锁门外出,我便上前借宿,结果那妇人看了我一眼,拒绝道:家中无人,留宿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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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妇人远去,我再也管不了那许多,总不能摸着黑赶路吧?于是,我便乘着夜色,带着赵京娘,越墙而入,心想反正就是借住一晚,等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离去,那妇人也不会知道。”
符落璃有些紧张地问:“屋子里有异吗?”
赵元朗刻意慢悠悠地道:“结果啊,进去一看,只见院中停着一具灵枢,供桌前垂着白幔,点着灯烛,还摆着供桌,上面有鱼肉蔬菜。”
符落璃看看柴荣道:“这倒让我想起在蚕姑观初遇兄长,也是夜闯灵堂。”
柴荣嘴角翘了翘道:“嗯,胆子比天大。”
符落璃却想起不小心撞入柴荣胸膛,黑暗中,一怀冷香……想到这儿,不由心跳加剧,脸颊泛红。
赵元朗却不知她的心思,继续压低声音,阴恻恻地道:“其实,那天,是那妇人她死去的丈夫回煞的日子。赵京娘吓得直发抖,我却大喜道:这会儿腹中正咕咕直叫,这儿既有现成的酒饭,乐不得饱餐一顿。”
符落璃瞪大眼睛道:“真的吃啦?”
赵元朗道:“为何不吃!那赵京娘初时还瑟缩成一团,看到我豪气干云,吃喝无忌,一时也饿得狠了,便跟我一阵狼吞虎咽地大吃,吃罢倒头便睡。”
符落璃轻叱道:“在灵柩旁大吃大睡……你到底长了心没有?”
赵元朗诡笑道:“半夜时分啊,房中蜡烛的火光,忽地变成了绿色,渐渐低将下来,阴森可怖,那灵枢也好似有噗噗的爆裂之声,接着似有人发出一声长叹,声音幽细,接着便有一阵旋风扑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