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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行了多久，符落璃和知翠眼前乍然一亮，几乎晃得睁不开眼睛。

落璃用手指挡着刺目的光线，待看清眼前身影，不由心下一惊。

符彦卿头正沉着脸，一瞬不瞬望着她。

知翠吓得刚要跪下，方想起两人还在箱子里，是以手忙脚乱搀扶着符落璃起身，弓着腰钻出马车，着才忙不迭跪下，低声嗫嚅道：“老爷恕罪……。”

符落璃见父亲神色不善，乖觉地低眉垂首道：“爹爹……女儿知错了……”

符彦卿不悦道：“我一路都在等着你现身，不曾想，你倒真的沉得住气。”

说罢，揉了揉符落璃的头，嗔怪中，已隐隐有些疼惜：“不觉气闷么？”

符落璃见父亲神色缓和，忙拉住他胳膊，撒娇道：“爹爹可不许同我生气，璃儿也是想陪爹爹到汴京，怎奈爹爹不允，只能出此下策。”

说罢，点漆一样的黑眸滴溜溜一转，笑道：“爹爹是如何知晓我在车中的？”

符彦卿哈哈一笑道：“阖府都出来送行，只有嫡长女人影不见一个。你二哥又一大早鬼鬼祟祟站在车边，你当符忠真的老眼昏花呀……”

符落璃汗颜，心道，自己苦心想出的妙计，原来谁都瞧得破……一时之间分外挫败。

符彦卿道：“你同知翠也去换换衣裳，扮成这等模样，成何体统。”

落璃忙拉起知翠，这才发现车队已行至一个叫“悦来”的客栈处，打尖喂马。两人进去换了女装出来，知翠方松了口气道：“总算不用挤在暗无天日的箱子里了。”

符落璃央央不乐地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爹爹发现了……说不定是二哥告的密。不过，既然爹爹没在出发前揭破，说明他还是乐意带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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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落璃和知翠二人穿着停当，这才看清客栈一楼，是间不大的茶肆，茶博士正振振有词，说得口沫横飞。

只听茶博士道：“凡郭威、王峻的家族，一律捕戮，老少无遗。”

符落璃听到郭威的名字，不由脚步一缓，让知翠出去知会父亲一声，自己索性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只听那茶博士继续道：“郭威至邺都后，去烦除弊，谨守疆场，不得妄动，如遇辽人掳掠，尽皆坚壁清野。边将相率遵令，辽人也不敢入侵，河北暂得平安。”

落璃一听，这茶博士讲的，正是柴荣离开兖州后的事，不由分外上心，戴着幕笠坐在茶肆一角，听得入神。

“……独独王殷在澶州，尚未知悉，忽有李洪义入帐，递交密诏，令王殷自阅。王殷览毕大惊，问从何处得来？洪义道：‘朝廷正嘱洪义依着密旨，加害使君，洪义与使君交好有年，怎忍下此毒手？’王殷慌忙下拜道：‘如王殷有余生，尽为兄长所赐！’二人商定后，便去邺都给郭威报信。”

落璃听到这儿，心中一突，这茶博士讲的正是圣上派两路人马，分别刺杀郭威与王殷之事。当下甚为焦急。

只听那茶博士又道：“这日，郭威正与宣徽使监军王峻出城巡阅，坐论边事，忽来澶州副使陈光穗，便即请入。光穗呈上密书，由郭威批阅，才知汴京有变，将来书藏入袖中，急召义子郭荣觐见。”

听到郭荣的名字，符落璃更是紧张，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撩开幕笠的轻纱，仿佛这样，便能听得更真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