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孩子家园(1 / 1)算了吧一代首页

山上不在山顶,只是一面向阳的半山坡,山上的路弯弯曲曲的一直延申到山上,中间到处散开各路小道,曲曲折折的小道尽头一片一片的平房,房顶的瓦闪闪发光,有的房顶拿石棉瓦盖住,风吹过穿过山路甬道飕飕作响。整个山坡就像长了一颗有生命的树,路是干、道是枝、瓦是叶。在阳光下也闪闪发光,在微风下也飕飕作响。

这里不止有大杂居的人们,山脚下有个防空洞那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猪头骨,我们把它挂在洞口,当时我们不知道叫防空洞,只知道野猪洞,那是我们的洞府,平时我们这些孩儿们就在那操练,我是守洞的小妖、山坡旁边有一滩水沟是山上留下来的雨水积成的,长了很多灌木杂草,里面栖息着几个野鸭子,我站在山坡上拿土坷垃打,总能激起一群野鸭子、从一个灌木丛赶到另一个灌木丛,直到它们无处可去顺着河道跑远了,这小水沟的王哈哈大笑,时间好慢总是过不完,就像这小水沟里找不玩的乐趣,旁边长了很多野葡萄黑黑的一点也不甜,就这样也被我们拔的光光的,夏天有几株长得高高的蜀葵,把花揪出来,把花底叶子拨开,嘬花屁股,甜甜的!

到山顶确是很大的变电站,当把视界拉远——山上只有一座变电站和一片大杂居,周围没有村庄也没有农田,再往远看去有了村庄了,村庄下面有条马路,马路对面是城市、是厂房。山上是一片破烂流丢又与世隔绝的地方。当把时间拉远

——这里最早只是一座光秃秃的山,不在城市又没有农村,后来选在这山顶上修了一座变电站,变电站有了,路通了,慢慢的来了一批人,聚集在这里,木屋、砖瓦房毫无规划的挤在一起,从天南海北来的的人依附在变电站生活需求下,又有了小卖铺、饭馆、烧煤买煤的、菜馆、杀鸡宰鸭的、淋浴、养狗的、修摩托车的、开五金店的。这里的不是农民种田种地又不是厂里的工人,在社会夹缝中生存的人们只有发挥各种技能才能艰难的活着,先活着!用尽一切力气活着。除了平常的营生外,厂里有个什么工人干不了的重体力活,大家都抢着去。因为场子大小有限,这里也谈不上有多繁荣热闹,场子不再扩建了,山上的人也来的少了,日子在平静中度过。

后来我们家也搬来了,有了自己的小家,一天不见阳光的砖瓦房我们也乐在其中。路也开始修道了我们山脚下,我们也看到越来越多的城里人,我们不是农民的孩子也不是工人子弟,只是附庸在工厂厂区边缘的人们,寄生在工业建设中的人群即不会有城里人的见多识广、有没有农村孩子天生的朴实。鱼龙混杂的小天地与各色各样的人相伴相生,就因为地域的不同,生活习惯的差异,注定这里的人们很难融合在一起,彼此不信任的相互观望,生活的需求又让这里的人们不得不邻里守望。在山下见的城里人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一样,只听到城市的小孩给我们起名叫山娃,有怯生生的指点着我么们的,也有鄙夷嘲笑的,这个烙印就深深刻在心里,幼小的心灵知道那是觉得我们野蛮排斥这里的人,在别人歧视的眼光下成长,我和哥哥选择默不作声,也有几个伙伴和别人打起来了,就因为说我们这的山娃坏,慢慢山娃坏的话纹在了我们这一群玩伴的身上,像纹身一样怎么也洗不掉。

歧视永远与反抗同在,歧视你,你越反抗,越觉得你野蛮,越歧视你,恶性循环。在被歧视人的心理最终往往是自我摆烂,放弃争论,放弃作为,既然都说我是个坏人那我就做个坏人吧,我做的好事谁也不相信,那我为什么要做好事那?这种歧视不论任何时代任何地域任何民族只要发生都从来如此,有时候在想摆烂这件事对这群肩膀瘦弱的孩子们是绝望还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