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行装。
兄长们还在宫中做事,清剿宫内叛民。
清晨。
一轮太阳从东方升起。
我在校场检阅了王拨给我的三百卒。都是一些老弱之卒,临时从野外调来。
大哥奂来送我:“何,不诛灭叛民不要回国。叛民诛灭之日,也是我等自杀之时。叛民入宫,王虽免刑,但我等唯有以死才能洗雪耻辱,以谢王命。”
“是。”我应道。心里却不禁一颤。
功成之日,也是身死之时。我要尽责还是苟活?
容不得我多想,出征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西门大开。
三百卒随我而出。
国外是野。
无边无际的田野。无数的奴隶在其中劳作。
再远处,是茂密的森林。
穿过森林,就是叛民的巢穴。
我带着三百卒穿过茂密的田野。快到森林时,日头已落。
我下令安营扎寨。
望着夕阳下黑漆漆的森林,我不知道前途会怎样。我的命运和叛民联系在一起,俱生俱死。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我仰望天空。西方半边天一片血红。
日落安营是兵家之规,林边安营是兵家之忌。偏偏日落时走到这一步。慢了,还在田野中;快了,已经进入林中。现在林边,我在明,敌在暗,对我十分不利。但既已走到这一步,想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只能顺从。
我这样想着,安排好哨卒巡夜,吃罢晚饭,便睡去了。
既然前途未卜,何必多想?
日出时,我醒来。
例行巡营。
刚出帐房不远,吓了一跳,赫然发现前方百步之处有白团团的一个人。
定睛一看,果然是一个人。
白发白袍,背向而坐。雪白的长发直垂到后背,似乎比袍子还要白。看姿势,似在盘腿而坐。
此时朝阳正在升起,火红的一团,从左侧地平线上映着绿草地上的一团白,黑漆漆的森林做背景,显得十分诡异。
“那是什么人?”我问近旁的卒。
“不知。”卒回答。
“不知?你如何巡夜?”
“确实不知。刚才巡时并未发现此人。”卒的语气中似带恐惧。
嗯?难道他是从天上飞来,地里钻来,或者空气中突然现出身来不成?如此说来,他未必是人?
我又仔细望了望。
那人仍然不动。
我向前走了几步。
那人还未动。
我继续靠近。
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