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烦，但是这个笑容让林雨第一次觉得他还像个人。

老板送来的小碗真的是小碗，忒小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从大碗里夹东西放在小碗吃。

这大概才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吃饭该有的状态吧。

其实这个形容还是不大恰当，她总是有一种网恋奔现的感觉。

她保证她现在脸一定很红。

肉丸咽下肚，刚才什么社死的场景都忘记了。

微辣中带着酥麻的感觉。

“你们大学文章都写得和你一样好吗？”

他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抛出这句话，林雨停顿两三秒才明白什么意思。

“啊……差不多吧，可能有人比我还厉害，但是给你的文章可能写得好一些。”

“嗯，”他吃了块魔芋，“写得很好，我之前以为你们这种学生都普遍以为医生多么多么伟大，救无数人于水火，无私奉献呢。”

咋说呢，她肯定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临时来灵感把自己感动了吧。

“嗯，可能每个人的见解都不一样，你可能认为这篇文章好，但是放到中高考就拿不了高分。”

他似乎很好奇：“为什么？”

林雨如实相告，把筷子放下：“您可能忘了，这种文章太真实，十几岁的孩子虽然都有自己的见解，但大多数人都觉得孩子们需要天真，需要看到世界美好的一面，所以那种歌颂伟大的文章变成了所谓写作套路，通常用来得高分。”

莫雪燃缓缓嚼着豆腐。

“你是想说，”他也放下筷子，“这种教育很失败？”

林雨不可置否。

确实很失败，这些人长大以后写出的文章是小时候天真的反义词。

她喝了口橙汁，挑眉道：“我就很怪，从初中开始，被老师说文笔很怪，明明在传承着伟大，却总是收不住，最好非要写点什么意味深长的东西，被骂过好几次。当然最后没收住。”

莫雪燃闭上眼，头往后靠了靠，几乎是瘫在椅背上。

“你高考不会也没收住吧。”

林雨自嘲的笑了笑。

怎么可能没收住，收不住就是找死好吗。

“不可能，高考是学生努力多久的成果，即使再有自己的观点，也必须暂时收一收，高分代表着未来的一切。”

“那么，”他声音变了个调，懒懒散散的，“你高考多少分？”

揭人伤疤……她呲牙咧嘴。

怎么会有人这么聊天啊。

“emmmm……637。”

他半闭着眼睛，懒洋洋地笑了笑，有那么一点小得意。

“比我低啊。”

林雨觉得和这货聊不下去了。

你比我高你考研去啊，你有本事27当上主任，把什么重症轻症的问题全部交给主治医生啊？

“那……为什么不考研？为什么当医生？明明很多职业都比医生工资高而且需要付出的努力少。”

她其实也算是愤愤不平好久了，医生付出的努力比大部分职场工人多，但收入又比很多人少，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他扯起嘴角，好像是热了，把羽绒服脱下来，轻松地说道：“假如世界上这么多人都想找捷径，求回报，烦恼于自己的付出，那么人类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他的语气好像是在聊家常，极其轻松。

“你要是问为什么我非当医生的话，第一是想，没有为什么，第二是可以不用谈恋爱。”

林雨无奈点点头。

这家伙不点头还能说出更离谱的原因。

“对了。”他拿起衣服，“你怎么来的？我送你回去？”

完！她一惊，小电驴忘充电了！！

林雨惊慌失措的表情一分不差，都体现到了脸上。

他还是有点懒懒的感觉，带着这种表情笑了笑。

感觉是在嘲讽小孩子。

他拿起羽绒服。

莫雪燃带着她往商场外走，她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很像小孩。

要是说真的和他并排走，那就很容易误会成男女朋友，不并排走，像是哥哥带妹妹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