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艾能奇碰巧成了也没关系,抓到薛小虎一样可以胁迫自己。
吕一飞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实在高明之极,无论成败与否,顾君恩都占据了优势,而且轻轻松松置身事外。
他素来机智沉稳,想起艾能奇临死前疯狂的笑声,也不免心有余悸。
义子一死,张献忠绝不会善罢甘休,也许他能逃,可他在乎的人能逃得掉吗?
刘宗敏丝毫没想到此节,喜滋滋道:“走,陪本帅去禀报陛下,就说他的顾先生回不来了。”
他见吕一飞面色有异,又安慰道:“放心,有本帅在,不用怕什么张献忠、李献忠。”
“多谢权将军!”吕一飞回过神,有意无意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只是今日走了李侔,恐怕陛下责罚。”
“正好把这事推到顾君恩头上。”刘宗敏视而不见,一把揽住吕一飞往外走。
吕一飞没忘了吩咐士兵照顾好苏金城,恭维道:“幸好有权将军在,要不然末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觉得自己太多心,早知如此容易蒙混过关,就不用白白划自己一刀了。
也许他不是想不到,只是牵扯到薛小虎,心就乱了
秦淮河畔,阮大铖浑身酒气,踉踉跄跄和几名官员告别。
这几天他从无人问津一跃成为大家争相巴结的红人,请他喝酒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那几名官员执意要送阮大铖回府,言辞十分恳切。
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阮大铖暗暗感叹,抑制住厌恶之情,含笑拒绝了他们。他说了一晚上客套话,真的有些累了,只想静静。
夜色很好,星光很亮,街上没什么人,偶然能听见打更的声音。
走了几步,他隐约听见身后有衣袂飘动的声音,连忙回头张望。
除了两名仆人跟在身后,街上连个人影都不见。
不远处有队巡逻的锦衣卫一晃而过,阮大铖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
皇帝把南京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一片极为繁华,酒楼、商铺一应俱全,谁会蠢到在这里闹事?
果然,走完这一片都很太平,前面不远处便是自己的新家。
他已从马士英家中搬出来了,皇帝赐给他一所大宅子,以前是朱由崧名下,地段极好,就在锦衣卫镇抚司附近。
也因为如此,这一带反而有些冷清,没什么人气。
不过他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这么一想,寂静无人的街道显得有些阴森,幸好两名仆人一直跟在身后。
他有些害怕,加快脚步,大声唱戏给自己壮胆,“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唱了几句,身后传来响动,阮大铖急忙回头,只见两名仆人倒在地上。
他吓得酒也醒了,转头就跑,没跑出两步便看到一名黑衣人挡在前面,手上的长剑闪着寒光,离自己的咽喉近在咫尺。
阮大铖很肯定,那柄剑会在自己呼救之前刺穿咽喉。
他战战兢兢道:“你是什么人?”
“摄政王下令杀了你。”黑衣人的声音毫无感情。
“其实这是个误会,奴才一直心系大清。”阮大铖很快猜出此人的来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花言巧语!”那人略一迟疑,一剑刺去。
阮大铖忽地一扬手,洒出一把灰尘,趁那人闭眼瞬间,弓着身子拼命往前跑,救命的声音划破天际。
他此刻无比想念锦衣卫,奈何喊了半天一个人影也不见,忽觉背上吃痛,重重挨了一脚,摔了个大马趴。
“不要”阮大铖还没起身,看见剑锋已刺了过来,吓得闭上了双眼。
只听铛铛几声,剑锋并未落下,阮大铖睁开眼睛,看见林睿和两名锦衣卫,那名黑衣人不知所踪。
“人呢?”阮大铖惊魂未定,紧紧抓住林睿。
林睿没好气地答道:“跑了!”
“你怎么来了?”劫后余生的阮大铖有些好奇,锦衣卫镇抚司离这里有点路程,不至于来得这么快。
“末将听见有人唱戏,便出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大声喧哗,没想到正好碰见了大人。”林睿指挥锦衣卫扶起阮大铖。
阮大铖腿有些发软,后怕之余,不免狠狠感谢诸葛亮一番。
牵涉刺杀朝廷命官,又是刚刚加官进爵的功臣,林睿不敢怠慢,连夜携阮大铖入宫禀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