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泊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深受父皇喜爱却因为身体原因不得继承皇位的皇弟，少年双眸紧闭，依稀可见他睫毛的弧度。

趁着等太医的空隙。

问道：“今日见了北燕郡主了？我瞧着你对她挺感兴趣的。”

谢君攸笑了，低哑的嗓音带着些温和。

“人长得挺漂亮，性子软糯，挺好的。”他顿了顿：“和别的女子很不一样。”

“那就好，朕为你赐婚，原先还怕你不乐意呢。”谢泊淡淡笑了笑。“不过，要想把人娶回去还要等上几个月，婚期定在夏日里。”

燕平芜作为奉命守卫北燕异性王的独女，身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又不能随意打发，想了一圈唯独谢君攸最为合适。

身份尊贵不至于埋没了温阮。

加上谢君攸身子差，谁知道哪一天就没了，到时候燕平芜只能留在京城，这也就成了他掣肘永安王的筹码。

谁让那位王爷最钟爱这位郡主，先前也不是没把他的儿子弄到京城来为质，没想到永安王反倒变本加厉了，唯独这位北燕郡主还未入京，永安王每次呈上来的折子十句有六句都在惦念这个独生女儿。

“无妨。”

两人的气氛难得融洽。

苏公公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陛下，太医院院丞到殿外了。”

谢泊看了谢君攸一眼，“让他进来。”

“是。”

微风被带进殿内，逶垂的桌幔被撩起又扬下，光斑中的微尘一阵纷飞，欢快地往殿门口的方向涌了过去。

室内的龙涎香味道愈发浓重，沾染在衣衫之上便难以摆脱。

太医院院丞躬着身子立在谢泊身后，头上泛起细细密密的薄汗。

谢泊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谢君攸的背影问道：“昱王身子怎么样？”

“回陛下，身子比之往常更差了些，应当是因为是在春日的缘故。”

“好生照顾，下去吧。”

入了夜……

听雨楼灯盏已灭，独独留了两盏在耳房。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云霓苍白的脸颊上的汗珠，嘴里咬着白布，尽管如此，还是时不时发出因为疼痛而压抑的低吟。

不知过了多久，袅袅的热气包围着因为虚弱而脱力的少女，燕平芜看了看正在泡药浴的云霓，收了银针。

“差不多了，明日你就留在宫中休息。至于昱王殿下那边我亲自去就行了。6”

云霓淡淡嗯了声。

她从不担心燕平芜，从刚认识开始到现在她就知道燕平芜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云霓稍侧了侧身，“郡主，眼下已经入京，你定要万分小心，才能为公子复仇。”

燕平芜动作顿了顿，想起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玩世不恭的小将军，她的二哥——燕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