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默前导,蒙古铁骑乱蹄狂奔。
奔到一处丛林前停下,索默勒马旋转,余骑也勒缰骤停,一时马嘶连连,踏跳出滚滚尘烟。
洛桑被蒙人摔在地上,双手仍被砍断的铁链锁着,他撑身爬起,蒙人的群马围着他进退踏践。
洛桑抬头怒望索默王,猛抖手中断链,满脸勇悍:“索默,你想干什么?”
“救你呀,你现在不是自由了吗?”
“我不信你有这种好心。”
“笼子砸烂了,铁链砍断了,这不是现实吗?”索默满脸嘲弄,“来人呀,拿酒肉给他。”
蒙人从鞍旁扯落革囊,丢在洛桑面前地上,囊中滚出肉块儿和酒袋。
“吃吧,吃饱有力气!”索默诡谲地指指地上酒肉,“好戏才能上场啊!”
洛桑饥饿难忍,连吞馋涎,却迟迟未伸手取食。
索默催促:“吃啊,还怕难为情吗?”
洛桑盯望地上酒肉,再环顾围绕着的骑在马上的蒙人身影,咬牙弯身抓起酒肉,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蒙人呼号出怪叫,从鞍旁抽出火把点燃高举,火把在劲风中闪扑出猎猎的劈啪声。
蒙人观看洛桑吃喝,怪异地悄声私语。
洛桑乍然停住咀嚼,侧耳倾听话意──
索默发出嗤笑,扬声:“你不用费劲听了,我干脆告诉你,有人要你死,却又不想让你死得痛快,所以就重金悬赏,用蒙古传统猎目标法子,把你当成围猎的狼,从这里到热河避暑山庄,区间二百里,给你三天时间,你跑进避暑山庄范围就算捡回一条命,因为谁也不敢带凶器进山庄。这一路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猎杀,杀你的人提头能领一万两赏金!”
索默边说边指蒙人群众,不禁狂笑长吟。
蒙人焦躁勒缰,马匹踏蹄扬鬃嘶吟。
“谁!谁悬赏杀我?”洛桑冲口问。
“你自己想吧,说了就没趣味了!”
“是你!”洛桑戟指索默。
索默哂笑,齿缝中迸出狞声!
“我要你死,就绝不会给你机会让你逃。”
洛桑冷笑讥讽:“猎标有蒙古人的运动精神。”
“我杀你,不是运动,是解恨。”索默笑容骤敛,满脸毒恨。
洛桑毫不退让,嘴角发出冷嗤的声音:“你杀我也抢不回高娃的心!”
“你住嘴,”索默厉吼,“再提高娃就割你舌头,她现在在我的营账里,已经是我的人了。”
洛桑眼眶迸出妒恨的怒火,索默得意嘿嘿狞笑,把一柄匕首掷在地上。
“狼有牙,虎有爪,这个就是你的爪牙,拿好了!”
洛桑弯身捡起匕首,怒目瞪着索默。
蒙人响起鼓噪吼叫,兴奋得提缰跳跃,马蹄乱踏,扬鬃嘶叫。
洛桑乘乱突地掷出匕首,匕首插在一蒙人颈上,随即跃起扯下受伤蒙人,跨鞍抓缰踢马蹿奔,转眼驰进黑夜中。
蒙人呼叫着策马追赶,声势浩荡。
索默嘴泛狞笑,转头观察风向,倾听蹄声驰远的声音。
索默是乌珠穆沁旗的世袭台吉,并被朝廷册封为锡林郭勒盟的王爷,辖领遍及察哈尔北部,幅员辽阔、牧草丰肥的土地,他的王帐奢靡豪华,搭建在一处沙丘高地。
主帐高耸,盟旗插在帐顶,两旁兵帐连绵,气派极为显赫。
他驰马奔到王帐前跳下,冲进帐门,一把抓起蜷卧在软毡绵褥上的高娃,顿时高娃惊恐失色。
“我就知道你没睡,是等消息吧!”他把愤恨藏在笑中,“好!我告诉你他的消息,他自由了。”
高娃眼中闪过喜色,却面无表情,一派冷冰神态,好似事不关己。
索默齿缝中嘶出冷气:“瞧,你打心底里高兴,不过,别高兴得太早──”
“你答应过我,我嫁给你,你就不再妒恨他,追杀他的!”高娃胆怯地颤声说。
“我答应你没用,是朝廷有人要击杀他!”
索默松手把高娃推开,声音中满含幸灾乐祸的欣喜,“还悬下一万两银子的重赏,引来全蒙古的猎杀勇士,他绝对活不过这三天,说不定今天??就被砍下脑袋!”
高娃忧愤情急,脸色苍白,眼眶溢泪:“我不信,我不相信??”
“你信不信都改变不了事实,”他见高娃痛苦,从心底涌起快意,“我准备了一个瓷瓶,等他死了,挖他眼珠子送给你──”
高娃陡地站起,把索默推开,索默正要畅笑,突见她从枕下抓出短刀抽刀刺向自己。
索默戛住笑声,惊骇夺刀,尖刀已划破她喉间皮肤涌出血迹。
索默痛喊:“高娃!”
高娃任由鲜血流渗,神情坚决地瞪望索默:“他死我也死,你想让我活着,就先把他的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