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在外忙碌了一天的倦鸟纷纷归巢,本打算享受一下家庭的温馨,却被林中小道上的一把大嗓门搅和的不得安宁。
鸟儿们只得站在枝头上冲着这个不开眼的家伙破口大骂,用词极其粗俗,简直不堪入耳。
“老秦,你领的这条道到底对不对?咋转了这么久还没出林子?”
秦庆武一声不吭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懒得理睬许知义持续不断地发问。
太阳即将落山,天色变得愈发昏暗,他得提前把几盏灯笼点上,挂在马车四角,在这个没有路灯的年代,夜间赶路全得靠它照明。
这期间,马车在赵启的操控之下始终未停,又快又稳的向前行驶。
等秦庆武重新飞回马上,从许知义手中接过缰绳,才提高声音训斥道,“你狗日的还能不能有点出息?那窑子晚上又不打烊,你在这急个球呢?”
被戳穿了小心思的许知义脸上不见丝毫的羞恼,反而笑着回道,“呵呵,反正我今晚要是不能扯几个肚兜败火,那你睡觉的时候最好背靠着墙就完了,记住昂!”
“滚特么犊子!”
“哈哈哈哈!”赵启久违的开怀大笑,一扫穿越以来的愁闷。
虽然这货平时说话办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其实并不招人烦,而且时常还会爆出几段金句让人忍俊不禁。
时间在他们的笑骂声中不经意的悄悄溜走,夜幕开始降临,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二马一车也终于离开树林,驶入官道大路。
不比刚刚幽静的林中岔道,这条通往兴隆堡的官道之上,即便到了晚间也依然常有车马驶过。
恰好这时就从后方传来了动静,哥几个停止说笑循声望去,只见一支车队组成的灯火长龙从远处开了过来,远远瞧着人数似乎还不少,而且速度挺快,再有片刻就会追上他们。
赵启见状,干脆一扯缰绳将马车靠右停在路边,“应该是过路的商队,咱往旁边避避让他们先过。”
很快,一名举着火把的开路骑手疾驰过来,瞧了路旁的几人一眼便调头回去冲着车队喊道,“合吾!月风留轮冷子麻!”
后面车队的速度随之放缓,护卫骑手们握紧了各自的佩刀把子。
一名貌似是带队头领的英俊小伙,催马赶了过来,看了看停在一旁让路的几人也没说话,冲他们抱了抱拳算是谢过。
车队就这样在两方的互相戒备中,重新加速沿着官道向前驶去。
秦庆武看看地上的辙印道,“压得还有点深度,不知道装的是啥玩应。”
“车里装啥了不知道,但这帮人倒挺能装逼的昂!咱们主动让道,也不说客气客气,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艹!早晚挨抢!”许知义望着远去的车队发出恶毒的诅咒。
“呵呵,你口下留点德,这帮人我认识。”赵启把马车回正劝阻道。
“他们插的是兴平府济源车行的幌子,冲咱抱拳那小子叫苏耀堂,是济源的少把头,这应该是押车给哪家买卖送货去,整得还挺有规模。”
许知义见骂到了熟人头上,脸上略显尴尬,“昂?你认识啊,那刚才咋没打招呼?”
“苏耀堂他爹,也就是老把头苏济,跟我大姨夫有交情,但我跟他们家顶多算熟人,而且你想想咱现在什么身份,躲他们都来不及还打招呼干啥?没见我刚才半个身子都缩进车里去了,生怕再让那小子给认出来。”
“你说的也是,对了,刚才那小子嗷一嗓子吓我一跳,他喊得啥玩意?”
“没啥,老苏头年轻时在关内的镖局干过,学了人家的镖趟子传了下来,大概是说路边有人带着车马,小心留神。”
赵启按着脑海中的记忆,随口解释一句便继续嘱咐,“你俩记得,回去之后尽快处理好家里的杂事,接上家人就赶紧去望平集合,尽量不要招摇,行事务必谨慎低调,明白吗?”
许知义大大咧咧道,“明白,我反正就一个老娘,老秦家里也只有他媳妇带着孩子,人口少也没啥挂碍,行动起来很方便,至于喜春的话,等他醒了问问,但我估计他可能不太愿意回去。”
“没事,不想回去就先跟我走,我管着他。”
在路边休整片刻,逃兵小队再次启程,这一路直走到月挂树梢头,终于接近此行的目的地,兴隆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