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宫虽说靠近明州港,可就是如此前去,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到,一路还要经过不少风浪漂泊。
此情此景,谢衡自然是安排了舱房,请一干人等稍事休息,等一觉醒来,便到了。
只是大家都休息了一下午,这么一会儿功夫,也没人觉得累,都齐齐地聚到船头上去看海上落日。
远处海天相接,水面与天空被夕阳染得一片血红,微风荡漾,一路海浪翻着洁白的浪花,向他们的船边推来。海鸟倦归,一路发出凄凄的鸣叫。
赵瑗看得心旷神怡,笑道:“怪不得人道是渔樵可归隐此生,我看有此景相伴,也不必高官厚禄、妻妾成群了。”
陈俊卿瞥了一眼他,知道这是不谙世事的小皇子的说法,伯夷叔齐归隐本是无奈之举,唐代许多人为求皇帝的信任,跑到长安边的终南山上去归隐,竟有了个“终南捷径”的说法。
他这样自底层而来的牧民官,自然知道,这所谓的归隐哪里有赵瑗想象中的美好,都是百姓的疲于奔命,日夜劳作,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劝谏他。
可却听得后面快船的追赶声音,不消一会儿,便有人登上船来,双手奉上他们的包裹,请他们一一查验。这让他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苏瑞看了看,把佩剑“月华”放在腰间,又好奇岸上,张口问道:“岸上的情况如何了?”
那为他们送东西的昙华下属看了一眼谢衡,谢衡颔首应允,他才张口道:“岸上戒严,城门全关了,港口好像也要关一阵子,这段时日严禁出入。好在公子并未对知府说出住处,那群衙役正四处查问呢。”
“这算是,狗急跳墙了么?”折知琅问道。他这话显然是问谢衡的。
谢衡摇了摇头:“也不是,那庆元知府这些动作,都是防着我们回马枪这一手呢。可是,那通风报信的衙役死了,他就必然知道我们的意图,君上,这笔账要怎么算?”
虞素本在感受海风拂面,听到这话,却不直接回答,问道:“阿衡,这附近海域,除了紫陌宫这一处岛屿之外,还有别的岛屿么?”
“倒是没有了。”她这么一说,谢衡倒反应过来,“这么说,这幕后黑手就应当在紫陌宫中?”
苏瑞出言反驳:“紫陌宫宝藏的消息这些日子已经传遍武林,不少江湖好手都已经到了那里,只怕这岛上也不简单。”
“怕什么,我们这不就是要去那里了么?”虞素倒不以为意。
苏瑞疑惑地看向她:“所以……你提议去紫陌宫,是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她虽然知道虞素城府深沉,却不知道她这走一步算十步的本事到了如此程度,这让苏瑞对于她的心机更加叹为观止了起来。
她看向虞素,想从她那一贯无悲无喜的美丽面容上找出一点儿什么,可依旧失败了。
虞素倒像是兴致颇高的样子,查验过自己包裹里的东西,干脆坐下身来,拨动琴弦,弹奏起了乐曲。那调子颇为古雅激昂,众人都觉得耳熟。
她轻轻弹奏了小半段,忽而一断,笑着对谢衡道了一句:“阿衡,既然你输了我那一盘,不如就作歌而和,算作彩头如何?”
谢衡似乎是颇为喜欢这曲子似的,脸上难得露出心绪,见到自己的老师这般提议,自然也没有推辞的道理,便待她再度拨动琴弦时,应声而和: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