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谢徽的身体恢复如常,只是引流管还在腹侧插着,所以行动算不上便利。沈泽留了谢徽在病房内换好衣服,他独自去办了出院手续。
谢徽这次住院没拿多少东西,沈泽办过手续后替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依样拎了起来。谢徽将近一周没怎么活动,吃的也很少,身上没什么力气,两腿发软,走起路来也很缓慢,沈泽也放慢了步调,扶着她慢慢往外走。谢徽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走进电梯后找到一个角落侧倚着缓劲儿,沈泽就站在她跟前,小心翼翼的为她制造了一个安全距离。谢徽矮他一头,低着头安安分分地沈泽给她的那个小圈里,眼睛止不住的发干发涩。
沈泽本想先带谢徽去吃点东西,但他看了看谢徽衣摆下绵延出来的引流管,最终还是拐回了谢徽家里。
素菜简粥刚上桌之后,沈泽就坐在谢徽对面看着,她吃的很慢,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低了低头,然后声音不怎么大的说:“你不回去吗。”
沈泽皱了皱眉,没说话。
谢徽又说:“你……什么时候去相亲啊。”
“王医生让你下周去医院拆管儿,我等你差不多了再去。”沈泽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指指餐盘里还剩了很多的蒸蛋,问她,“还吃吗。”
谢徽缓慢地哦了一声,说:“吃。”
早几年T城的夏天还不似现在这么蒸人,但每每过完劳动节的五月,对于高三生来说都不异于集中营般的炼狱。他们一面听着教学楼外小声但扰人的蝉鸣声,一面在如同螺旋桨一般的老旧风扇下周而复始地重温早已烂熟于心的习题册。
十八岁的沈泽刚一迈步踏进教师办公室,身上难以驱逐的热气就被温度适宜的凉气挥了个干净,他对着英语老师笑了笑,拿着习题册走了过去。
沈泽作为艺术生,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通过艺考拿到国内顶尖艺术学府发给他的专业合格证书,排名十分靠前,相较于别人,升学压力已经小了很多。但对英语的单科成绩要求让他不怎么敢放松,他语法奇差,常来办公室求教。英语老师大致给他讲清一些思路后,想起些什么,一边将学生的作业本摞到一旁,一边跟他说:“我记得谢徽是你同桌,她的英语成绩不错,你也可以经常和她交流交流。”
沈泽这才想起来,每次发下成绩单,自己旁边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姑娘,英语成绩总要高出他好几十分,他谢过英语老师,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谢徽。
谢徽身旁也站着一名男生,和她一样弯腰对着桌上一本册子翻看,两人时不时抬头交流几句,谢徽那时额前的碎发长了很多,总会溜着耳背滑下来,她下意识地抬手又把头发拨回耳后,专注的与身旁人小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