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让你一闻着人味儿就嘴馋的虎妖,如今倒是吃起斋念起佛来了?
“这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至此讲师和听众角色对换,只是赤山的要素没那么多。
“犹记得,那日一切如常,阳光正好,微风吹拂着我的虎毛…”
“讲重点!”
“那高人对赤山说,‘知道为什么妖类修行如此艰难吗?’”
这也太重点了吧!
我一点代入感都没有!
“赤山知道此乃话术,亦是缓兵之计,可赤山一心修行,却险阻重重不得再进,所以明知是圈套也忍不住往里钻,侧耳聆听。”
我懂!
这就像明知导有害,还是忍不住要导一样!
“我说却是为何?那高人说:‘人乃万灵之首,一切不被世俗接受或是排斥的东西,都不会受天道眷顾。而你这斯却以食人助修,虽能得一时快感,却是逆天而行,日积月累的,气运机缘将一一离你远去,你终不能证得大道,致死也是小打小闹!’”
姜河也开始闻事悟道,这些东西可是新鲜玩意,他从未听人说过。
得拿小本本记着。
“然后呢?”
“赤山觉得一派胡言!这本是我妖辈自古以来的生存之道,哪来逆天而行一说?再说你人还不总是想吃谁就吃谁?”
赤山将的绘声绘色,情绪和节奏拿捏十分到位,情到深处时还不忘对着天空一声吼。
“可转念一想,我一虎精,本说虎话,怎么得了灵智就说人话了呢?且世间生灵形形色色,怎么一化形就只能是人形,而不是猪形马形呢?”
猛虎化马,恐怖如斯!
“于是呼赤山觉得试一试也未尝不可,结果…”
“结果怎么样?”
姜河渐入佳境。
“结果自从每日食二两草之后,体重确实是下来了。”
“.……”
你过来我保证不弄你。
“就这?”
“不止。”
赤山继续道:
“体重下来之后,整个虎精神了,爬山追猎也不喘气了,只是对人肉的惦记实在是赤山心中一大心魔,就像凡人惦记小姑娘一样,整日痛苦不堪,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修行之苦吗?”
我这是来了戒色吧?
“.…..”
我要像你这么看得开,幼儿园就飞升了。
人总是居高临下,可这非人之辈的生灵所拥有的某些特殊品质,却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勇敢,坚毅,忠诚,死磕一根筋!
像花像草,像蚂蚁蜜蜂,像狗子,坚决不改吃屎习惯。
“所以赤山蹲居千尺飞瀑之下,任那白花花的飞瀑击打虎头,以此压制体内心魔和骨子中的野性,不管天晴下雨,寒冬酷暑,一如既往。”
姜河想哭。
他见识过马戏团的表演,也知道那是鞭子抽出来的结果,可这自己把自己驯化的,还是头一次见。
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了。
“赤山也的确因此染了风寒,可终是虎躯,不比凡人,很快就自动痊愈了。不过…这次风寒倒更像是一次历劫,赤山的确发生了变化。”
“有何变化?”
“赤山本是开灵小妖,没有特殊灵根,也不得辟谷之道,可一年的飞瀑洗礼,让赤山对天地灵气的相性变得更加契合,更能以此充饥,虽还未完全舍去平常肉类,却也能勉强过活,不,并非勉强,就只是丰盛和清淡之别。”
宝,有没有可能只是你饿习惯了呢。
姜河没说。
“原来如此,赤山毅力和悟性真是让姜某自愧不如。”
呼呼!
“不过还远不止于此,赤山自从习得此技之后,心头更是豁然开朗,似眼界高了,也远了,看待事物的眼光也变了,更是觉得修为渐行渐稳,遂心中大喜,便去高人处答谢,欲再求一言。”
“你知道高人住哪儿?”
赤山愣了一下,装作没听见。
“结果那高人又说:‘孺子可教,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我予你已经够多,再说就适得其反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另寻他言,如你不便下山,过路之人也可,由此百嘴汇一言,若是能领悟其中道理,也能受益匪浅。’”
听到这儿,这头虎妖为何是这幅吊样姜河算是彻底明白了。
以妖身,修人道。
也不知这算那条大道。
他突然想起了‘姜太公’。
既然赤山知道高人住哪儿,那我也去求得一句真言,岂不是又能更上一层楼?
“真是一波三折呢,不过听这高人倒是有几分超凡脱俗,姜某实在是想切磋切磋,讨教一番呢。”
他看似只是随口一说,实则压力却来到了赤山这边。
“切磋切磋,讨教一番呢。”
“讨教一番呢。”
“讨教…”
“先生,你莫讨教了,不是赤山不领你去,只是…”
赤山似有难言之隐,憋了半天,憋得抓耳挠腮,才道。
“只是那高人抢了我地界,如今我俩已是敌对之人,每个月还得按时碰上一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