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锦延来说，此刻的确天寒地冻……

南苑是何家在城南的一间小院，平时存放货物，两人高的院墙，结实厚重的黑漆木门，手腕粗的链锁，阻挡了何锦延进院的想法。

他也没有力气挣扎，倚着大门，手里紧紧握着铁锁，漆黑的夜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布满星辰的夜空。

南苑，他不是没找过……

那是她消失的第二天，他便找到南苑来了，每一个房间，每一个库房，每一个角落。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在南苑那天，她还在么？她若在，该有多绝望呢？自己竟生生将她错过了！

是他错过了，是他太笨了，保护不了她，在她出事这么久之后，还要经他人之口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胸口闷得厉害，他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也瘫软着顺着大门滑下，瘫坐在地上。

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越来越近，直到何锦延身边停下来。

“少爷……”苏云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得人灵魂一颤。何锦延不想理她，只是自己缩成一团，靠着大门动也不动。

“少爷，别这样…言姐姐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苏云为难地劝说道。她想去搀扶何锦延，却被何锦延猛然投来的凌冽目光吓得不敢动弹。

“你知道？……你早就知道？”

苏云朝后退一步，低头看着鞋尖，不知如何解释。

“你早就知道…她…她不在了…”何锦延艰难地说出这个事实，他拽着链锁起身，铁链撞击的声音，像是鬼差前来索命地信号，苏云哇地一声吓得苦了出来，她闭着眼睛，对何锦延哭喊道。

“为什么质问我？！…你自己…你自己也早就猜到了，不过不愿承认，就一直骗自己！”

“你对着大少夫人叫言姐姐的名字……你猜到了……你出去找她……你去找二少爷……你自己都知道……”苏云哽咽着，言语失序，却惊醒何锦延。

一个丫头都看出他不愿承认她的死，自己竟然还可笑得去试探其他女人，期望跳过失去她的痛苦，等着她的灵魂回到自己身边。

“呵…果然废人终究是废人啊…”何锦延自嘲地说道。

他的确没有什么志向，和她作对逍遥的夫妻，是他从来没有改变过的。可是他是何家的儿子，太多人等着他好起来，等着他担起何家，可别说何家，他最爱的女人，他也没有能力保护好……

苏云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冲到何锦延眼前，费力地拽起他的衣襟，平静但愤怒的问道。

“你不想知道言姐姐是怎么死的么？你不为言姐姐报仇么？”苏云双眼通红，她唯一的温暖，她最后的亲人，她绝不允许她死得不明不白。

“……一身伤……泡得不成样子……不知是打死的还是淹死的……”

何老爷的话乍现在何锦延脑海中，他低头看向满目仇恨的苏云，眼底渐渐变得不同。

“你不想找到言姐姐的尸首么？”

……

“……你不想把她找回来么？……大少夫人的样子，你不是见到了么？”

苏云一连串的质问，让何锦延的双眸渐渐燃起火光，一些东西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苏云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缓缓松开双手，安静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看着言姐姐给她做的这最后一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