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景在洛阳兵力虽强,然而还不可能一路打到襄国去吧。何况中山王在河东,随时可以回冀州救援襄国,又有什么要担心的呢?”
徐光见石勒提及石虎,胜利的笑容一闪而过,反而故意露出忧虑的神情:
“臣担心的并非是桓景啊!”
“那还有何人?”
“臣听闻中山王从晋阳发兵之后,不过旬日即取平阳,随后一个月里安定了河东诸县。明明离关中只有一河之隔,却屯兵蒲坂,裹足不前。也不知中山王是何打算,但万一”
徐光故意没有说下去,但石勒已经浮想联翩。
对啊,自从石虎拿下河东之后,似乎再无捷报,只是屯兵在蒲坂而已。其间石虎不断上书石勒,说黄河已经被桓景控制,自己只能等到冬日上冻,方才能够进军关中。
可谁知道石虎是怎么想的呢?谁知道这是不是石虎的借口而已呢?万一石虎只是避免和桓景硬碰硬,却像趁机回军控制襄国,石勒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先前还有支雄的大军压制住石虎,现在张宾远在青州,整个中原已经无人可以制住石虎了。
作为前继承人,石虎完全有理由有动机这么做。石勒站在石虎的角度略一思考,发现他自己也会有趁虚控制太子的打算,简直不寒而栗。
“中山王忠臣”,石勒佯做恼怒:“莫要再离间我叔侄。”
徐光叩首,退入文臣队伍中。他明白自己已经成功地让石勒开始担心了否则石勒就不可能对自己没有丝毫处罚。石勒之所以否认石虎作乱的可能,不过是不想再群臣面前撕破脸罢了。
程遐见徐光几乎已经说动了石勒,大喜,又继续劝谏,石勒只是不耐烦地眨着眼睛,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卿等不必再说了。朕已经知道你们的意思了,若无他事,今日会议到此为止。徐中书,你留下,朕要和你细谈!”
会后众人离开大帐,唯有徐光独自面对石勒。
“朕知道爱卿的意思,石虎拥兵五六万,在河东却不继续进军。爱卿是怕石虎那小子作乱,会危及太子?”见群臣远去,石勒终于挑明了话题。
“聪明无过陛下。”徐光再次下拜。
石勒思考片刻,有些无奈地说:“爱卿说的,朕都知道。然而现在是骑虎难下,不进军不行啊!”
“臣不知退兵有何难处,还望陛下明示!”
见徐光还是不解,石勒不禁感叹:“朕疏远右侯,故有今日之败。今日令我与此辈共事,岂非酷乎?”
徐光咬着牙,愈发嫉恨张宾。石勒不知徐光心中所想,只是继续道出自己的顾虑:
“朕之所以不敢退兵,乃是因为降军。”
徐光听闻“降军”二字,恍然大悟。原来石勒的担忧在于南线兵力虽多,但近半是从王敦部投降的降军。降军的希望,无非能活命,能发财而已。
先前之所以这些军队可用,在于一方面石勒能够不断取胜,一方面又给了他们进军关中后抢掠的希望。现在若是退兵,那么这些降军既要卖命殿后,抢掠发财的希望也破灭了,说不定真会兵变。
“要笼络住这帮人,只有不断胜利才行。所以只能进,不能退!”石勒决绝地说。
徐光略一思索,突然一笑:
“陛下不必忧虑,臣有万全之策,可保陛下平安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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