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收起笑，目光放远，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姓云，你可能猜到了，院长就是我家族前辈。但是云家并不是修仙世家，而是在俗世里的大家族。家族传承了几百年，无论男女，从小都要接受各种教导。从三岁起，就要去学堂，琴棋书画轮流学，好不容易沐休一天，又要跟着嬷嬷学各种规矩……”

“可以说，在云家的日子，没有哪一天是可以放松的，有时候我甚至想，若我不是云家女该有多好。”

“有一天，到别人家做客，我看到有姐姐在席中表演舞蹈，一时惊为天人，回到家兴冲冲和母亲说起我想学舞，却被母亲狠狠扇了一巴掌，被赶去祠堂罚跪。”

“母亲说，舞是下贱女子才会去学的，身为云家女，怎能自甘堕落？”

“可我不明白，舞是技艺，与琴棋书画又有何分别？”

“后来我偷偷自己在房间内学，被母亲发现，罚我跪了一个月的祠堂。”

“云家的日子真是没意思极了，突然一日，云家摆了大阵仗，似乎要迎接什么贵客，原来就是外出修仙的云院长回到云家了，云院长想看看家族中有没有哪个弟子有灵根可以修炼的，测试了许多弟子就只有我，于是云院长就把我带回了太玄宗。”

“告别那日，云家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只有我心中畅快，因为终于摆脱了云家。”

“院长说，琴棋书画我都有很好的基础，可以选择其中一种入道，可我偏不，我就要选择从来没有学过、也不被允许学习的舞，以舞入道。”

“没人知道，我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跳舞时，有多开心……”

“好像，我又重新活在这个世上了。”

云破月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可是……我现在每跳一次舞，就掉一阶修为，我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我不能走这条大道吗？”

见云破月眉眼中愁绪不减，颜袅袅安抚着丹田内躁动不已的香炉，尝试用神识与其沟通，“稍安勿躁，行？”

没看见眼前这个大美人还在伤心吗？

香炉渐渐平静下来，颜袅袅也发现了，只要碰上这种要制香的场合，香炉就异常兴奋。

颜袅袅摇摇头，却被宋词误会了，“颜师妹，我云师妹这种情况没有办法吗？”

“啊……不是。”颜袅袅看了一眼云破月，果然不愧是大家族教导出来的，一举一动，就像一幅画一样赏心悦目，与其余众人形成明显对比。

不是说其他人不好看，而是云破月举手抬足间就是一幅仕女图，哪怕穿上了亲传弟子法袍，也不像修仙之人，就还是那个俗世家族里的大小姐。

坏也就坏在这里，或许云破月自己都还不知道，哪怕说学了舞，但其实并没有放下那个云家小姐的身份，就刚刚齐光给她看了用来记载云破月跳舞的留影石，美是很美，但还是拘谨的，放不开。

想到这，颜袅袅从储物戒里取出糜钦枣与各种香料，将此枣与香料混合起来制成丸药，又取出一大坛子，指使夏从文装来山泉水，将丸药投入水中，片刻之间，水化成酒，醇厚的香味顿时环绕在几人之间。

“这是糜钦香酒，喝吧。”

云破月看着那一大坛酒，目光迟疑，“都是我的？”

这么多，怎么喝得完？

而且，云家女是从来不允许喝……

不对，她已经不在云家了，这是太玄宗揽月书院！

想到这，云破月抱起酒坛，咕噜咕噜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