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这是夸赞吗?分明是羞辱好不!”
同时也意识到,这个朝代的人,是真的单纯。以这样的发展事态,他不禁有些担心,这些天的谋划,能不能起作用?
然而,
张斗然不知道的是,某些事情,已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悄然发生了改变。
……
张勇翼,是太后一千禁卫军里的一名小队长。
能成为禁卫军一员,并不是他有多勇猛,而是因为,他是功勋之后,祖上陪开国太祖一起打天下那种。
不过,十多代传下来,他家里早已经末落。
父亲在几年前战死沙场,如今张勇翼成了家主,家里除他之外,还有两人。
一个长年卧病在床,郁郁寡欢的母亲;一个到了成亲年龄,已经订婚,却因为没有彩礼,一直拖着没有成亲的妹妹。
在这个家,
张勇翼是绝对的主心骨。
他供职的禁卫军,每月能有十二银子的奉?,在大康来说,这算是中上等收入,养个三口之家,应是绰绰有余,但考虑到有个卧病在床的母亲,这点钱却又是远远不够的。
以前,
父亲还在的时候,总是心心念念想着,恢复祖上荣光,然后一场战争下来,人没了。
接下来张勇翼当家。
他没有父亲的雄心壮志,也不想恢复祖上荣光,他心心念念只想着,让妹妹风风光光嫁个好人家。
可母亲病了,大把的钱花出去,父亲的抚恤金填进去,请大夫、抓药,但母亲就是不见好。
如此,他想让妹妹风风光光出嫁的愿望,也很难办到。于是又想着,给妹妹找个实诚人家就好。
期望一降再降。
然而,令他希望破灭的是。
就在前几天,和妹妹订亲的男方家里,以各种理由,前来退婚。
张勇翼心里清楚,对方退婚,更多是因为母亲病情的原故。对于这点,他能够理解,毕竟,谁会愿意自找麻烦呢。
但理解并不代表接受。
他找到禁军校尉,请假回家,对男方家里,又是低声哀求,又是辱骂恐吓。
然而婚约……
终究还是被退了。
张勇翼担心妹妹情况,一连几天他都留在家里,一面照顾母亲,一面安慰开导妹妹。
本来,他想在家多留几天,但想到母亲看病要钱,又只能无奈回返宫中当值。
没办法,
越是困难的家庭,就越没时间照顾家里的困难。穷人家的孩子,矫情不得。
回到宫里,
正好是太后下懿旨夸奖张斗然的第二天,整个皇宫沸沸扬扬,都在议论赞扬皇后。
张勇翼这些天待在家中,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他穿好制式盔甲,提刀挎剑,先是找校尉消假。
校尉姓董,知道一些他家的情况,安慰两句,而后令他去当值轮岗。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董校尉也是唏嘘。
张勇翼这小子,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自己没成亲不说,还要帮妹妹置办嫁妆,还要为母亲治病。
禁卫军这份差事,虽说月饷不低,然而终究是个没有油水的差事,就收入而言,甚至比不上某些衙门胥吏。
真是苦了这小子!
董校尉唏嘘感叹,没过多久呢,他就看到,刚离开不久的张勇翼,又回来了。
“什么事?”董校尉问。
张勇翼有些紧张道:“校尉大人,听说皇后想支援灾区,要削减宫中用度。”
“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
“那是不是……要克扣咱们的月饷?”
董校尉一愣,显然没往这方面想过,此时听张勇翼提到,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性不大:
“不可能吧,听说只是消减几位先皇妃子的开销,而且还是皇后亲自去游说的”
看董校尉回答得不自信,张勇翼瞬间着急起来:“校尉大人,要是万一呢?”
“能有什么万一,咱们这点饷银能有多少钱,宫里开销的大头,是娘娘们的胭脂水粉钱。”
“可是……”
话一出口,张勇翼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激烈,忙换了种口吻:“校尉大人,你是理解我的,不是我张勇翼多心,而是这份月饷,是我妈的救命钱呀!”
“行啦!行啦!就你他娘事多,”董校尉有点不耐烦起来:“本将帮你向上头问问总行了吧,放心,太后难道还能少了你那几两碎银不成。”
“谢校尉大人。”
张勇翼舔着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