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像是没听到王永承的怒喝,将一块破烂的、带着血的白布,递给王永承。
王永承一把夺过,根本不看,继续怒喝,“滚出去!”
“是!”
将血书交给王永承,书吏识趣而又惊慌的退了出去,并顺带给两位相公关好门。
值房里,
王永承依旧怒气未消,他恨恨的一甩手,将白布展开,看起里面的内容来。
血书上的内容并不多,只是片刻,王永承就大致看完。
瞬间,他的脸色大变,变得惨白起来。
“老夫一世英名!”
本能的喊出这句话,王永承瘫坐回茶几旁的椅子上,他的身体是瘫软的,手自然松开,其中一只手上,五指勉强勾住那张白布血书。
“王相!王相!”
旁边肖满招看他这样,焦急叫了两声,起身,好奇的拿过那张血书来看。
看后,
肖满招的脸色亦是大变,只是没有王永承那么夸张。
“这薛以则,小小一个知县,他想干什么!”手上拿着血书,肖满招怒声出口。
没多一会儿,
王永承从失态中回过来神:“肖相说说吧,这事情,该如何处理。”
“派兵镇压吧!”
肖满招脱口而出,似乎他刚刚就已经想过处理办法。
“可是皇上哪里怎么去说?”
虽说现在赵怀英手上没有兵权,但真要调兵的话,即使是做样子的,门面上终究还是要皇上签手令。
说所以,只要调兵,这件事情皇上就肯定会知道。
肖满招觉得,王永承现在也是失了分寸,说道:“王相,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皇上不可能会不知道。”
……
当天下午,这封血书就已经摆到了,赵怀英处理公务的桌案上。
红色的血字,白色的布,显得分外刺目。
白布被平整摊开在桌案上,中间有几处凸起,像是写字的人用力过猛,把布戳得变形了。布的边缘很参差,有被牙齿咬过的痕迹,也有撕扯的痕迹。
应该是从一件内衬上,咬着撕扯下来的。
赵怀英目不转睛盯着布看。
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不下十遍,可她还在继续看。
她的身体坐的笔直,板着的脸已经僵硬,牙齿把嘴唇咬得发紫。
她的眼中开始有雾气,然后慢慢聚集起水珠,她似乎想通过意志力,让眼泪不留下来。
然而,她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就像她没能将赈灾这件事情,做到令人满意的效果一样。
旁边,
隔着有两丈远的几个亲随侍女,看到赵怀英坐着一动不动有好一会儿,她们终于发现不对劲。
“皇上,”
春兰小声叫了一句。
然而赵怀英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坐着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应。
几个侍女互相看了眼,通过眼神交流商议着。
最后是夏荷和春兰,一起走上前查看。
“皇上,您怎么哭了!”夏荷心疼的说。
发现时,赵怀英脸上,掩盖面部柔和线条的妆容,已经被冲刷出两条泪痕,而且眼眶里的泪,还在不停的流。
而赵怀英,像是没有发现,眼睛依旧盯着桌案上的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