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祟?
什么鬼祟?
这两个字让紫陌摸不着脑袋,忽然她手上星光点点,突然出现了一个玉挂,玉挂上写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什么鬼祟生事,什么初降神官……
大概捋了捋这些字眼,紫陌才稍微明白她现在的局势,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这枚玉挂相当于就是她的领路符,只有按照上面的信息和提示才能离开这里,否则她走不出剑识。
真是倒霉。
衮木进剑识找人就算了,她被扔进来完全是个意外。
她和战甲女子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正是这个原因,剑识无法识别她的身份,才把她随意丢进一个异象术法里。
紫陌连道三声倒霉,然后接受现实,仔细琢磨玉挂上的东西。
街边一家茶肆闲人寥寥,附近人烟也稀了不少。临街的红木桌上,一人晃了晃杯子,意犹未尽又斟了一杯,抬手微动之际,福泽铃铛坠在腰间,无半分声响。
再有两柱香的时间,天色暗下去,就该动身了。紫陌心道。
原来距此地不远处一间小庙,破败残垣荒芜已久,近几日却突生异象。
究其所以,不是那庙里神官的突然显灵,据说是鬼祟生事,几只邪祟就在这间破庙里盘踞,害人不浅。
若非邪祟扰民,接连在庙外拖吃了数十人,惹得附近民心惶惶,这大街之上倒也不必这般冷清。
紫陌叹一口气,将茶水一饮而尽,恨不得即刻就把邪祟收入囊中捏得粉碎,这样就能早早离开这里。
待她再往外看的时候,忽然对上一个人的目光,那人盯着她看了许久,丝毫没有任何行动。在大街之上尤为扎眼。
紫陌心里咯噔一动。
此地邪祟作难也算是妇孺皆知了,这个时候还在街上闲逛,不是命格过硬就是自己赶着当靶子找死,这人莫不是真不怕死?
秉着救人一命离飞升更近一步的大义,紫陌叫住他,温声提醒道:“晚上有邪祟害人,你还是快回家去吧,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无声的沉默后,紫陌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穿着打扮俱是潦草,心中颇有些感慨,一句“你是想讨碗水喝吗”尚未出口,那人却莞尔一笑,道:“我不怕鬼祟,我是神官。”
长衫破成布条,一块一块挂在身上,走两步还簌簌往下掉,这个一手拄“算命”幡子,一手抓衣服条的傻大个,竟然自称是神官。
紫陌不予苟同。
指不定是哪来的骗子,初出茅庐还不熟悉行骗之术,又或者半路出家的乞丐,一时半会故弄玄虚讨个吃食,紫陌只拿侧眼瞧他,心道好笑也懒得与他多作口舌。
他却执着又说了一句:“我真的是神官,是这天地之间最后一位。”
幡子在他手里摇的张扬,突然歪斜一下,幡子从杆上滑下来坠到他的肩上,他开始旁若无人地系幡子。
紫陌:“……”
他:“见笑了。”
紫陌笑着问:“神官都会法术,你会吗?你给我变一个我就信。”
他道:“我当然会的,你看。”
他腾出右手,在空中比划几下绕了个花,再落下的时候,果然……
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皱眉,道:“我变不出来了,我有点饿,我一饿就没力气变了。“
紫陌心道:“绕了这么大个弯子果然是讨水和吃食的。”
于是要了几盘点心,似笑非笑地恐吓道:“你坐过来,吃了我的东西,你就要给我变法术,不然我可不放你走。”
刚说罢,腰间福泽铃铛急促跳动,仿如活物在上下挣扎,紫陌手轻抚上去,呕哑似钟的长鸣才转为清和空净。
“你吃完且快快离开。”留下这句话,她转身隐入黑暗。
看来是附近的鬼祟开始出动了,根据玉挂上的指引,只要跟着鬼祟走就应该能找出离开之法。
铃铛一路不宁,她跟着指引来到一片密林。这密林距寺庙并不远,仔细看来并不大,只是雾气在林中肆虐,倒显得这林子阴森可怖深不到头。
正是到了此地,福泽铃无声晃了几晃,彻底不动了。
夜深人静,林中隐约传来几声嚎叫如凄厉女人在痛哭呜咽,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仿佛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紫陌手压在某某剑上,边走边留神四周动静。
按理说,刚化形的小鬼虽然比人强上不少,但一鬼难敌众人拳,小鬼被人围起来打得哭爹喊娘的也屡见不鲜。
因此胆小的鬼虽然吃人,多半会掩人耳目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水底茂林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据她所知,此处邪祟已经猖狂数日,掳走了附近十几户人家,必然是个凶残至极的家伙,作风必不会胆小怕事畏畏缩缩,为何又要以林为庇来掩人耳目,这岂非多此一举?
一面想着,她一面拨开歪斜倒岔的枝杈,忽然迎面一股腥臭袭来,随即自地上幽幽泛起绿光。
借着微弱的绿光,大雾里的一切才逐渐得以显现,未等她看清楚,那荧绿逐渐在周围弥散开来,混着恶臭包围圈一般把她圈禁其中,似乎要阻拦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