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跟传销头目接头之前,周辰安给田朋打了个电话。
得知这家伙在西石山老丈人老家呢,小凤肚子还没显怀,这年还是回山上老家去过了。
周辰安在电话吩咐了几个要点,并说了自己会带十条华子。
听说有十条华子,罗大德抢过电话提出两个方案,第一,精兵五十,56式十把;第二,散勇两百,各式枪支五十。
……
周辰安听后傻了,这年头还有56式。
有这些家伙,平安城打不下来,狗熊岭逮熊大熊二绝没问题了。
当然选第一种,周辰安很快做出了选择,并给予了提前布置。
这西石山不愧是当年的土匪老窝,现在还带着匪气。
其实,人家罗大德也不是蠢人,真以为随便什么人十条华子他就敢带枪带人。
他可是知道周辰安是田朋背后的大老板,他们还给健灿生物供货呢。
本着性命优先的态度,六哥还是把老爸带上做保镖。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钞票,至理名言。
周辰安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去见的是不是那个印象中传销案乔老大。
因为人家姓张,是个老总,名下至少29个下线。
周锦听儿子说这事后,就觉得好像是传销,他在政府机关这么多年,接触的受害者也有好几个。
但儿子私下又他跟说,你看老舅现在的亢奋劲,不会信的,得给他吃点苦头才知道。
还交代老爸,到时候无论我对那些传销头目说什么话,都不要当真。
……
老周明显愣了一下,合着自己儿子打算去骗人不成?
这小子从国庆节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挺老实的人,现在觉得……深不可测。
老周觉得这样的儿子好是好,到了社会上能少吃点亏,但在家里,老子会吃亏。
灵桥镇上街道相比于农村要繁华一些,这会儿开的店铺不多。
有些外地商户都回家去了,本地商户早上开业,下午歇业,佛系经营。
在沈放在带领下,经过了两条胡同,车子没法往前面开了,就在停在口子上。
“在正月的商业环境下,不要因为歇业而感到羞愧,因为你开着只会增添死亡。”
一家关门的理发店门口,贴着这样一张纸条,带着浓浓的人文关怀。
沈放看了盈泪,周辰安也想到了自己外甥,未来富二代的应远程小朋友,上次见他的时候,头发好像该剪了。
老舅指着不远处,路边停着的一辆白色的奔驰C级轿车说,这是张总的车,眼神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就这……
车子倒还挺新,透过车窗看看内饰,看样子买的时间也没几年。
坑我老舅,我到时候坑你车,六哥立起Flag。
胡同口有个竹竿似的青年男子,即使穿着一件蓬松又掉絮的黑色羽绒衣,也觉得很修身,脸色发白,脸颊深凹,但眼神热切,精神亢奋。
看到沈放后,热情地打招呼,沈主任!
沈主任也见到了男子,轻轻招了招手,原来是小粟啊。
老舅这主任架势,像极了领导会见基层小鬼。
这虚荣本性,掉坑里都要往下钻的,到时候挽救的时候,拉皮得拉得狠一点。
沈放跟周家父子介绍这是张总的一个助手,叫粟青河,其实年纪比沈放都大呢,这是他与张总的联络人。
在联络人的引领下,又穿过了两个逼仄又绵长的弄堂,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死胡同。
边上有个不突出的小门,粟青河轻轻的敲了两下,便有人把门开了。
看这情况,周辰安悄悄拿出手机做了一个声音设置。
几个人进去后,路过一条一米多宽的甬道,两边搭了几间土建房,这布局完全是给消防添乱啊。
看样子以前是个院子,两边改造成了小房间,中间甬道是通到房子正门的。
周辰安走在甬道上能闻到从边上简陋土建房边渗出来的尿味,透过朝向甬道窗户可以看到小房间里都铺着地铺,一个紧一个的挨着。
穿过甬道,房屋的正门洞开,门口站着四五个人,看架势,准备迎接沈放一行人。
“沈兄弟来了啊,这回你可是开了天窗了。”最前面的中年胖子跟沈放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又看到后面的周家父子,问了一声。
“这两位是……”
开了本地市场的天窗啊,张总的老板吸取了桂西失败的经验,还想着学一把鹿州当年的抬会制度,来为传销立下根据地,这个沈放已经入了老板的眼了。
最后,找个可靠的渠道把钱全部转出内地,把后事全扔给本地发展起来的人。
“这是我姐夫,这是我外甥,都被我说动了,也会投入股金。”
沈放当然不放过这种人前显圣的机会。
“还有一个外甥也会投股金,钱都已经在卡上了。我可是有十几个外甥外甥女哦。”
这话说得,十来个都未成年呢,老舅这是要搞可持续性亲戚传销吗?
干啥啥不行,坑外甥第一名。
在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之后,沈放指着胖子对周家父子热情介绍,“这就是我经常提起的张总,可是这里的头!”
一番认识之后,张总让大家里面坐。
只是进屋之后,便有两个壮汉上前,示意有手机的话必须交出来,因为这是国家工程,公司内部有些东西涉及公司机密。
……
周锦直接说我没手机。
沈放很痛快地把自己的摩托罗拉上交,并看向了自己的外甥,其他人也顺着沈放的目光聚焦。
周辰安有些无语,感觉自己老舅阵前变节,已经是传销集团的一伙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慌乱,摸了左边裤袋,空的,于是又摸向右边,也没摸到。
“奇怪了,我手机明明放在裤袋里的。”周辰安显出疑惑的神情。
忽然听到了阵铃声,从上衣口袋传了出来。
“不好意思,看来没记性,原来在这里。”
周辰安摸出手机,背着众人随意地看了一眼号码,道,“对不住,这个电话很重要,我必须接。如果这里不方便的话,要不我走远些接?”
你们不是说是机密吗?我避开就是。
一愣神功夫,就听到张总说道,“没事,你直接接起来吧。”
周辰安哪有什么电话进来,只是刚才偷偷设置的闹钟。
他眼观六路,发现张总身后那个中年男子,悄悄地向张总使眼色,再用余光看时,这个中年人把头埋得很低。
有意思,这个张总上面,想必是这位吧。
江湖行走,还是得用诈字诀。
周辰安当众接起了电话,用上了粤语,让在场的很多不懂粤语的人听得一头雾水。
“搞咩呀,六佰多万就这样的没啦?你当时怎么说的,肯定赚钱,现在就说亏完了?你让我点解?淘米哥那里交代不过去的,这些钱都是用来诱大水喉的。”
“你还想动用余下六百多万,咪发梦啦。”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大水喉,垫背,你讲点解?”
“要不是你以前替我挡过刀,我现在立刻马上报告淘米哥,让他扚佢返去濠江。”
“行了,行了,你没打电话之前,我已经在谂办法了。”
等到周辰安放下电话,自己主动关机,示意对方可以拿走,余光又看到了那个中年男子给张总使眼色。
张总摆摆手,笑道,不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