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这些债,谁来还?所以,你必须要负起责任。
--作为回报,你的妻子和女儿,我会帮你救出来。
他知道,白氏集团并没有什么可以要挟他的东西,“逃到”下城区之后,主动权就已经在自己手中了。
不得不说,这是那位少爷的一场豪赌。
再次赌上自己的忠诚。
他可以选择和妻女团聚,可以将白少爷的所有计划,一股脑儿地告诉革命军。
可是,这几天下来,他看到了的一切,让他有了深深的疑虑。
革命军,就真的那么正义吗?
他回忆起自己刚来到村落的时候,步高十二岁的大儿子步马捉到一只鸟,兴奋不已地向大家展示,然后拿出去给弟弟玩,可当他再进屋时,小鸟已经被残忍地开膛破肚,还砍下了头。
步马得意地告诉大家,他亲手杀了那只鸟,因为它啄疼了弟弟的手指,小孩子天真烂漫,丝毫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一桩残忍的暴行。
对于他们而言,死亡和杀戮就像一日三餐一样正常。
这就是真实的革命军,革命军的孩子们和其他地方一样,都喜欢满街乱跑,疯玩上一整天。
但他们的玩具是自制炸弹,做好后埋在路边,等着行人踩。
等半天没人踩,他们就自己轮番冒险。
而恐怖是,这种自制炸弹真的能爆炸。
他见过步高大儿子训练时的样子,一脸的凝重、狠厉。
看着这样一张脸,让人几乎忘记他才只有12岁。
男孩们在十几岁的时候,都曾幻想着热血沸腾的枪和炮。
但实际上,一把诺科他-D5-铜斑蛇动能突击步枪的重量,对于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其实十分沉重。
他们在训练营里背着大人背的枪,做着大人做的事。
而这一切都只有两个结果——
杀人或者被人杀。
他们还没有开始享受这个年纪应有的欢乐,就必须奔赴一场别人传输给他的战火。
如果真的投靠了革命军,自己的女儿,又会是什么样呢……
他咬了咬牙,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自己欠下的债,自己会去还的。
只是希望,那位少爷能够遵守他的承诺……
……
被人带上车,兜兜转转,几乎开了两个小时。
人声渐渐多了起来,王大龙被人带下车,感觉走了很久。
耳畔,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到了,革命军总部的指挥大厅。”
头套终于摘开。
宽阔的大厅,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柔柔地散落在地面。
只是进入眼中的景象令王大龙有些难以置信:端坐在指挥大厅中央会议桌后面的,竟然是一个如此英俊文弱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脸色苍白,额头上缠着纱布,但军服却一尘不染,显然并未参与残酷的厮杀。
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冷峻与肃然,反倒挂着一丝轻松的微笑,明亮深邃的眼神中充满着淡淡的哀愁,手里拿着一支笔,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坐姿骄傲而挺拔。
可王大龙的心中,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丝畏惧。
“你是王大龙先生吧?我是革命军的首领,十分感谢,你能够参与营救丽芙的计划。”
用轻松的口气说着,年轻的首领笑了笑。
那个蛊惑的微笑像会使人沉沦的毒药。
像沼泽、像湖泊、像深渊、像宝石般幽邃深远的深紫色瞳眸,仿佛漩涡般卷起不容违逆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