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为什么知道七星这种威力超强的阵法,也还是多亏了以前的娘子谢珉书,她曾带回过很多关于修行、阵法的书,并且也会拿给夫君看,不知为什么,她甚至专门给宁长逸讲过七星这个阵法。
甚至,谢珉书当时还说了句:“夫君以后或许用得上呢。”
要知道,当时宁长逸还只是一个凡人,甚至看不到任何修炼的可能。
现在想来,也许真的就是这么凑巧。
当然宁长逸对七星阵也只是了解个大概,但这对《乾坤万年歌》已经足够了。万年歌中的天命筹一个点一个点地消耗,搞得他很是着急。
同时还要对付这三名刺客,并且承受老者的毒打,真的挺不容易。
不过这是值得的。
“狗东西,给爷死!”
宁长逸十分嚣张地大喝道。
“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者像是已经失了神志,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宁长逸掏了掏耳朵,“爷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
终于,老者全身都被金光笼罩,或者说囚牢。
他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了,哀求道:“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是宋楚壁让我来杀你……是宋楚壁让我来的!”
宁长逸不以为然,心想这老头怎么跟个复读机似的。
“不要杀我,不要——”
老者的求饶还没说完,身上便金光大作,这灼灼金光会将他浑身焚烧殆尽!
他痛苦地哀嚎着,炼狱般的灼烧让老者几欲癫狂。
最终,金光淡去,老者已化作飞灰。
随即,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年轻女子猛地睁开双目,那混浊不堪的眼睛,与老人如出一辙。
她的喉咙发出呜咽声,那声音却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反而像是年逾古稀的老头。
老者夺舍成功了!
借助这女子体内的魔种,那诡异老者得以不死。
刚才遭受重创,老人已十分虚弱,他现在只想夺路而逃,找个地方养伤,待痊愈后一定要杀了宁长逸,要将他碎尸万段,要让他求死不能,要将今日的痛苦百倍奉还!
但还不等老人跳下屋檐逃跑,旁边的男人便已一刀刺穿妹妹的胸膛。
女子的神情露出惊愕,而旁边哥哥的目光似有歉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男人轻轻开口道,像是对妹妹说的。
他的妹妹,被老者夺舍了,其实他本有机会阻止的,但他没有,因为那样,被夺舍的就有可能是他。
或者,就算是被夺舍,老者临死前毕竟受到了七星法阵的灼烧,精神极度虚弱,若是处置得当,并不是没有可能将他从妹妹的身体里,驱逐出去。
但他也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那会夜长梦多。
现在,妹妹被夺舍成功,就是杀死老者的最好时机,只有这样,才能破去自己身上的魔种,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男人选择牺牲妹妹。
“不要怪我……”
女子从屋顶上栽倒下去。
老者死了,妹妹也死了。
男人的目光转向院落中唯一还活着的少年。
宁长逸目光与之对视。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男子说道,“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受伤这么重,我也找不到机会杀他,你应该算是我的恩人。”
男人眼神淡漠,语气平静,哪怕他刚才见妹妹被夺舍而不救。
宁长逸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男人。
“但是我还是要杀你。”
老者和女子都死了,只要再杀了宁长逸,郡守所许诺的东西,就全部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随即,他猛然跃下,一剑朝宁长逸劈来!
宁长逸慌忙用木剑格挡,但却被男人一剑挑飞。
木剑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掉到了地上,离得很远,这段距离,宁长逸无论如何都是拿不到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再启用馈搠?”
男人说道,冷峻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然而,下一秒,他的胸膛却陡然被贯穿!
宁长逸的眼中流露出不屑与鄙夷。
男人惊愕地低下头,看见了从背后刺破自己胸膛的东西。
那是一个簪子,黑玉簪子。
发簪上镌刻着复杂的纹理,有紫光在上面缓缓流转。
发簪上……也有馈搠法阵?
他无法理解。
馈搠有一个先决条件,某件东西必须先接触过无心的真气,她才能在上面刻下馈搠法阵。
而宁长逸手中,接触过无心真气的,除了木剑,还有那个黑玉簪子。
在八月十五那晚,宁长逸从花魁秦风手里赢下这簪子,想要送给姑姑。
无心虽然并不想要,但她还是接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
因为在她看来,这簪子属于来历不明的东西,保不准就是某些人在暗中算计宁长逸,为了确保侄子的安全,无心便用真气探查了一番,确保没有问题,只是一个普通簪子后,她才还了回来。
宁长逸也因此,得以用所剩的最后的天命筹,在簪子上复刻了一个馈搠法阵。
先前木剑被挑飞,他是故意的。
为的就是让男人掉以轻心。
男人倒下了,簪子也砰然碎做了齑粉。
太虚境高手的馈搠,不是随便什么东西就能承受的,木剑是千年的玄龄橡,自然可以,但簪子的材质,只是没有灵气的黑玉,能够让馈搠运行这么点时间,已经殊为不易。
看着满地狼藉的院子,一种悲凉感从心底里升起。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为难我?
回想着今天的命悬一线、殊死搏杀,叹了口气。
——姑姑已经离开多久了?
宁长逸一屁股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他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