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它们去哪里觅食,这不是霍去病的事情,自然也不是那一群傻雕的事情,反正它们就是一群鸟中败类,无恶不作的魂淡。
霍去病也是。
这家伙用了足足四个月时间,带领五千羽林孤儿,在西域纵横开阖,清扫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终于将那片辽阔土地变成了无人区。
“妇人和孩童都留下了。”
面对杨川,霍去病恬不知耻的咧嘴笑道:“本侯从一开始就明白你杨川的意思,不就是弄死所有能拿起弓箭的男丁么?
放心,只要迁移过去七八万军户,人口很快就会增长起来,按照一个男丁两名小妇人的配比,再有十几年,人口就能达到百万。”
杨川暗叹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战争,从来都是如此。
尤其是早期战争,冷兵器时代,一个族群,针对另外一些族群的战争,从来都是灭种战争。
匈奴人如此,汉人如此,羌人如此,氐人如此,西域胡人更是如此。
如此环境下,妇人们都很自觉,她们才懒得理会到底自己属于哪一个族群,反正只要有一口热乎饭食填饱肚子,一般都会逆来顺受,委身于那些战争中的胜利者。
这一点,霍去病做得很好。
他只杀能拿起武器,能拉动弓箭的男丁,对于妇人和孩童,根本就不屑于杀之。
这让杨川想起几百年后的一些胡人,在他们入主中原后,不仅杀男丁,还杀老人,杀孩子。
最为离谱的,是那些畜生将汉人妇孺用绳子串起来,随军带着,大军走到哪里,她们就跟着去哪里,就像眼下的匈奴人的牛羊牲口。
她们的命运,比牛羊牲口还要悲惨。
据后世一些历史书简略记载,那些胡人,称呼那些汉人妇人为‘双脚羊’,有粮食的时候,她们是‘安慰妇’,没有粮食时,她们便成了食物……
所以啊。
与其让那些胡人猥琐发育,最终成为汉帝国的灾难起源,还不如提前将其灭杀,免得几百年后……
“杨川,这大半年来,你就躲在此地?”
“可以啊,你狗日的过得挺惬意呢。”
“来来来,陪本侯再喝一碗酒。”
烤全羊熟了,还有美酒,霍去病敞开肚皮大吃大喝,清亮亮的油脂糊了半脸。
他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家三个小妇人都下崽了,听说刘满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娜仁托娅生了俩棒槌,织娘生了一个棒槌。”
杨川笑道:“这些,我都知道了。”
霍去病‘呃’了一声,继续埋头猛吃猛喝,咥掉了一条羊腿,五根肋条,外加一大盘爆炒羊肚丝儿。
至于杨川亲手酿制的‘十粮液’,则足足干掉了七八碗。
呼!
终于,酒足饭饱了。
该谈正事了。
杨川瞅着帅气逼人的霍去病,默默斟满一碗酒:“去病,来,喝了这一碗酒,咱们就该分手了。”
霍去病没有吭声。
他的两只丹凤眼半眯着,十分认真的凝视着杨川,眼眸深处,一抹难以遮掩的悲伤氤氲其中,似乎蒙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杨川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淡淡说道:“我来过,爱过,恨过,一切都值得。”
霍去病:“说人话。”
杨川被一口烈酒呛了一下,眼泪鼻涕糊了半脸:“去病,我不回长安城了,从今往后,咱弟兄天各一方,你……保重!”
霍去病嘿然一笑,骂道:“杨川,你狗日的能不能说人话?”
“对了,你狗日的会不会说人话?”
“再这般云里雾里的,小心本侯锤死你狗日的!”
杨川本来想营造一点淡淡的感伤氛围,结果,遇到霍去病这哈怂,三言两语便卷起袖子,看样子是真要锤人。
于是,他只好开始‘说人话’:“去病,我义父想来河西走廊和西域屯军,皇帝没答应。”
霍去病喝一口闷酒,瓮声瓮气的说道:“不答应就不答应,反正匈奴人都快打光了,整个漠北如今都是你杨川家的,咱又不能去攻打,还不如躲在长安城里养老。”
言毕,端起酒碗,吨吨吨就是三口。
一碗烈酒,三两句堵心话,霍去病很快就醉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遥指长安城方向,笑骂一句:“杨川,你曾经说过,那个没有什么雁塔的烂怂长安城,委实无趣。
无趣。
真特娘的无趣!”
杨川低头,捏起一片酱卤牛腱子塞入口中,慢慢咀嚼着,道:“我假死脱身,皇帝根本就没有派人来西域搜寻,却先将我家三名小妇人接回长安城,分明就是对我已经起了疑心。
去病,你说我还能回去?”
霍去病摇头:“不,你不能回去了。”
“皇帝那人你不了解,一旦心中存疑,那个人就彻底完蛋了。”
“而且,你也没必要回去。”
“杨川,你可还记得,当初在你庄子上大宴宾客的那一个夜晚,我曾经说过,我霍去病,羡慕你杨川的自由身,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杨川仰着脸,想起当初二人在月光下的一场谈话。
那时候,两个人都还是少年。
喝着难以下咽的醪糟酒,听着长安城纨绔恶少们的喧闹,在秦岭北麓的竹园头村,霍去病是一个敏感、自卑而骄傲的少年。
那一夜的……悲伤。
杨川轻笑一声,使劲摇摇头,借着酒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搂住霍去病的腰,十分动情的说道:“去病,那一夜的风,甚是温柔。”
霍去病一把拨开杨川的爪子,颇为嫌弃的骂道:“杨川,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