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君,今日怕是不成了,夏杰狗贼躲在炉灶下,咱们的火枪可射不穿。”
“小弟在三元里胡同已经备好丧仪,咱们这就出城去,省得被大周官军抓住了马脚。”
“郑君,就算你没除掉夏杰狗贼,有我田川家的支持,你依然能当上首领!”
郑一官的小舅子田川二郎看了眼夏杰躲藏的地方,又见已经有锦衣卫力士沿着屋檐,往闻翠居摸了过来,他拉了一把正举枪装填弹药的郑一官,面色焦急地劝道。
“他们的弹药已经打完了,举弩朝二楼窗户射,死活不论,掩护裘世安冲上去,否则,大家都别想活!”
这么躲下去,迟早要被那个小兔崽子打成马蜂窝,等那群不知名的逆贼火枪射过一轮后,夏杰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头也不敢抬,继续扯着嗓子嚎道。
闻听小舅子之言,郑一官抬头向窗外望去,这时不知哪里来的一支弩箭,贴着他的面皮,钉在了他身后一个手下的躯干上,箭矢尾部的羽翼,还在微微地颤抖,抖落一团淡淡的血雾,一股腥甜之味,缓缓弥散开来。
望了眼身后死不瞑目的蓝衣手下,只见他的嘴角汨汨留在鲜血,口鼻微张、咕嘟着血色的泡沫,无力地向郑一官的方向伸手指了指,顿时脖子一歪,没了生气,
惊得郑一官面色发白,在大海上从来都是他杀人,并未像今天这样离死亡这么进,郑一官连忙蹲了下来,忽又觉得不妥,伸开双腿、俯低身体趴在地上,
犹自不可置信地摸了一把脸上,递到眼前瞅了瞅,只见,他的手心里鲜红一片,丝丝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指缝无声地流了下来,滴落在淡棕色的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滴答滴答”声。
同时,无数的弩箭好似力气用尽了一般,纷纷掉落在他周遭的地上,啪啪作响。
瞅了眼身边同样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小舅子——田川一郎,郑一官一边往外爬,一边道:
“田川君,都怪这些大周愚蠢的读书人乱叫,否则老子早就射死了夏杰狗贼!真他妈的晦气,快撤,来日方长!”
言毕,郑一官也不管田川一郎有没有听清,爬到门边半躬着身子将房门打开,就从了出去,来到闻翠居后院窗边,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头也不回地朝着三元里的据点跑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裘世安艰难地率队摸上了闻翠居的二楼,分头搜索,在一个靠窗的雅间里,发现了一具温热的尸首,来到窗边,向着夏杰躲着的地方,喊道:
“大人,逆贼已经撤退了,现在安全了!卑职在二楼靠窗的雅间,发现了一具逆贼的尸首,是刚才咱们北镇抚司的箭矢射死的。”
闻听此言,夏杰心里放松下来,顿时瘫坐在地上,靠着还在呼呼往外冒着火苗的炉灶,长叹了口气,心道:
“哪个挨千刀的狗贼要杀老子?还用上了手铳?你他妈的就不会明刀明枪地么,用得着这么处心积虑地埋伏老子?真是吓死你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