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小六带人出了面馆,瞅见何璧双手一滩血迹带着哭腔喊道:“三少啊,你这是咋了呀!”
“号丧呢,特么赶紧找医生啊。”
“哦~对对对,这就去。”
窦晓婵搬来小凳子扒在窗口,朝楼下喊了声:“倒霉蛋儿,让他背你上来。”
“啊?”
何璧愣愣神立马改了主意,朝汽艇驾驶员说道:“师傅你开船在市区转转,看有啥帮得上忙,工钱给你双倍。
六子,背我上去。”
汽艇驾驶员长的人高马壮,嘿嘿笑着说:“我来吧,万一他再您摔水里。三少,工钱就算了,您把油钱补给我就成。”
面馆二楼。
黎珍拿着毛巾刚要给窦迟擦脸,手指碰到他的额头瞬间收了回来,“嫂子,窦迟哥身上好烫,不会是发烧了吧?”
林燕摸了下,面容严肃地说:“你看着他,我去找医生。”
窦晓婵从小凳子下来,“不要不要、不用找医生,窦迟吃过药没事的。”
“这……”
何璧站在楼梯口,接过话茬:“嫂子,听小、小婵姐的,阿迟不会有事。
六子,来扶我去床上。”
“不行!”
窦晓婵搬着小板凳,搁在楼梯护栏的墙角,指了指,“倒霉蛋儿你坐这里。”
说罢,她翻开窦迟的包,取出云氏姐妹送的那个小瓶药,递给窦小六,“清理过伤口,抹药。”
“……”
何璧朝林燕摆了摆手,规规矩矩坐在小板凳,心里很是疑惑,前几天窦晓婵喊倒他霉蛋儿只当玩笑话。
今天呢,只是巧合吗?
黎珍面露愁容地坐回小床边,一边抹着泪一边说:“窦迟哥这是怎么了呀,前几天才冻成冰坨坨,今天又成火炉了。
小婵,窦迟哥真的不会有事吗?”
“嗯,放心吧,死不了。”
“……”
凌晨开始下雨,四五个小时就淹了大半个灵州。
半夜的时候,林燕几次起床查看雨势,看雨越下越大就归拢些重要物品搬上二楼。后来她又喊黎珍帮忙,将厨房的煤气灶、厨具碗筷搬上来,在空挡位置弄了个临时厨房。
林燕烧好热水倒进水盆,“三少先烫烫脚,再抹药。”
“诶,谢谢嫂子。”
何璧洗过脚,夺过窦小六手里的小瓶,自给儿慢慢涂在狭长的伤口;只过了几分钟,就感觉患处麻痒,抬脚一看竟然都开始结痂了。
“……”
他偷眼去看窦晓婵,心里嘀咕:果然是妖怪,随点弄点药都这么好用!
愣了会儿神,何璧脑子活泛起来,吩咐窦小六:“你去把熟悉的人召集起来,看城里有啥地方需要帮忙的。”
说罢,他看了眼窦迟,又叮嘱两句:“阿迟心里肯定惦记市福利院,先带人去那儿看看情况,需要什么物资……找关系先拿东西、钱回头给。”
“好嘞,三少您自己当心着点儿。”
“滚你的吧。”
何璧想了想,又跟黎珍说:“小珍,阿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等下午看看情况,要是能出去跟我去给窦爷爷上坟。”
黎珍眨了眨哭红的眼,点了点头,“好。”
……
刚回到鼓花楼的时候,窦迟只觉浑身无力、隐约也能听见旁人说话。
或许是这几天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下,也或许是‘窦佛爷’受创,心神太过疲惫,他渐渐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隐隐有了光亮,耳畔听见嘈杂的人声。
“快点、快点,夫人马上就要生了。”
“手脚这么慢,天天净吃干饭!”
“……”
一声响亮的啼哭,没过多久、嘎吱一声,有人推门出来欢喜地说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位小公子爷!”
“好、好,管家,厚赏。”
“是,老爷。”
光,暗了下去。
等窦迟再次恢复意识,眼前是一座很大的花园,比何家老宅还有宽敞三分。
一个四五岁、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正蹲在地上玩耍,身后站着一对中年夫妻,看样子像是小孩儿的爹娘。
“娘,你看我捏的泥人像吗?”
“像、真像,檀儿真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