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雪，剑气如虹，他已经无路可退。

千古艰难唯一死。

也有人说哀莫大于心死。

但心思不过悲伤麻木而已，还可复生。生死之间，却别无选择的余地，也绝没有第二次机会。

何雨柱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既不是他对一大爷的仇恨和愤怒。也不是他自己的冤情。

他最后想到的是他和慕容小玉去慕容山庄喝那坛窖藏三十年的竹叶青。

他甚至想起三大碗酒下肚以后那种豪言壮语的画面。

他忽然又想起慕容小玉脸红通通的皱起鼻子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刀光一闪，一大爷已经使出了致命的一刀，这一刀已将刺入何雨柱的胸膛。

然后他就倒了下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何雨柱忽然又看见了另一把刀。

一柄弯刀。

风雪终于过去。

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照在山间的草木上，草木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露出了碧绿的叶子，叶子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新鲜露珠。

幽深的山谷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山谷外是湛蓝的天，缥缈的白云。

微风吹起了淡淡的雾气，风是新鲜的，新鲜而芬芳，就仿佛像是多情少女的呼吸。

山谷的深处，有一道雪白的瀑布从天而降，飞珠溅玉，灿烂如银。瀑布下有一个弯弯的小湖，湖光倒映着山色，碧波荡漾，弯弯的就像一弯新月。

湖边的山石上矗立着一幢幢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竹篱茅舍。

风中似乎隐隐有缕缕清扬的琴声传来，衬着澹澹的流水声，使得这新月般的山谷，更加幽远宁静。

何雨柱就在这袅袅的琴声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你醒了。“随着语声，一条修长的白衣人影，从一层淡淡的轻衫帐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娄晓娥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轻裘锦衣，披着一件雪白的狐狸毛氅，就像这晨曦下清澈的湖水，美丽神秘而又干净。

娄晓娥的步履轻盈，身段婀娜曼妙，山间的雾气随着轻风吹过娄晓娥乌黑的发梢，举手投足之间更增添了万般风韵。

何雨柱几乎连呼吸都已停止，他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美的令人窒息，美的令人发痴。

他仿佛已置身在壁画中。

在这山青水绿的壁画中有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渺渺仙子在云端向他含笑而来，又仿佛欲乘风而去。

娄晓娥的眉黛是弯弯的，弯弯的如同碧绿色的湖光里那一弯浅浅的新月。

娄晓娥的身上散发出一缕缕草木般的清香，娄晓娥的眼波比远山上的露珠更美丽，更温柔。

何雨柱不觉已看呆了。

阳光淡淡地照进来，照在娄晓娥的脸上，娄晓娥的脸苍白而美丽。

娄晓娥正在看着何雨柱微笑着，娄晓娥的笑容纯净，清新而又温柔。

何雨柱总算回过神来，总算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开口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句话问得很幼稚，但不管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问出这句话的。

娄晓娥又笑了，连眼睛都有了笑意，忽然反问道：“你真的看不出我是谁了？“

何雨柱不禁又仔仔细细地看着娄晓娥，思索起来，看着似曾相识，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见过。

这个仿佛是从云端里走下来的绝色丽人又道：“就算你看不出我的容貌，你总该还记得我的声音。“

何雨柱停顿片刻，忽然叫了出来：“原来是你！“

娄晓娥道：“我是谁？“

何雨柱又顿了一顿，他本来想说你就是那个蛮横无理，胡搅蛮缠的女人。

但是他还是这样说道：“与姑娘有缘相识姑苏，在下眼拙，多有冒犯，实在没有看出来姑娘的真实面目。“

娄晓娥笑道：“你心里一定想说我就是那个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女人。“

何雨柱道：“我没有说过，“

娄晓娥眨了眨眼道：“你嘴上虽然没有说，你心里一定是这么想。“

何雨柱苦笑道：“你的年龄和容貌实在差别太大，还有你的声音虽然相似，但是也比原来好听太多了。“

娄晓娥道：“萧大小姐的易容术从来就没有让人失望过。“

何雨柱道：“谁是萧大小姐？“

娄晓娥道：“萧大小姐就是我姑姑。“

娄晓娥看着何雨柱嫣然一笑，又道：“不过你总算还不太笨，你总算还有点良心。“

何雨柱道：“那天在柳枝巷，是谁救了我？“

娄晓娥道：“当然是我救了你，难道你以为是神仙下凡来搭救你？“

何雨柱一脸疑惑，道：“可是你的武功，还有你不是已经被一大爷点了晕穴吗？“

娄晓娥道：“就凭卫八那点雕虫小技，又怎能制得住我。“

何雨柱道：“可是你的剑法我见过，当时你已经被青龙会的杀手......“

娄晓娥打断了何雨柱的话，道：“那只不过是我故意引他们上钩的。“

何雨柱越来越疑惑了，问道：“你是说，你是故意受伤？“

娄晓娥道：“不错，我就是让他们故意制住我，然后把我带到他们的老巢里去。“

何雨柱道：“你跟他们有什么过节？“

娄晓娥道：“本来没什么过节，但是他们冒充我，就有过节了。“

何雨柱吃惊地道：“他们冒充你？他们为什么要冒充你？“

娄晓娥道：“你还记得慕容渊是怎么死的吗？“

何雨柱道：“一柄快刀，一刀毙命。“

娄晓娥道：“你可知道那是一柄什么样的快刀？“

何雨柱道：“据卫九说，是一柄薄而利的弯刀。“

娄晓娥道：“不错，我就是这柄弯刀的主人。“

何雨柱失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娄晓娥道：“哼。“

何雨柱道：“你是不是看见了卫九，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娄晓娥道：“哼。“

何雨柱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蓝玉先生和无风大师呢？难道他们也不是你的对手？“

娄晓娥连哼都不再哼一声，忽然又笑了：“你的话已太多，你的身子刚恢复，本不该问这么多的。“

何雨柱终于叹了一口气，道：“你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娄晓娥嫣然一笑，道：“我有名字，我告诉你。“

娄晓娥说：“我叫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