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看到，市场里卖的大多是海鲜和海洋产品，有鱼虾、海带、海藻，还有巨型海洋生物的肉、油、皮、鳞以及少许陆地蔬菜。

不远处的空中，如徐易家乡的电线一般，横亘着两条粗粗的钢缆，上面运送着吊篮、鱼篓和虾笼——这些都是从屠宰码头传过来的。

两条钢缆连接着市场的卸货区和屠宰码头，运行方向相反，一条把刚从码头打捞上来，并经过简单处理的海洋产品运过来，一条把空空如也的板条箱、吊篮、笼子运回回去。

各种叫嘹亮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在徐易的耳中进进出出。

“刚打上来的海蟹和虾，都来看一看啊！”

“一枚银蛇币，这一筐海带都是你的，看看成色！”

“不坑不骗，魔鬼鱼上好的骨头，用来做骨雕再合适不过！一枚金海妖全是你的！”

市场的人们都卖力地吆喝着，招徕买主，居民们则走走停停，讨价还价。

徐易留心看着，感觉这里的卖家和卖家都不好惹，讨价还价整得跟打架斗殴似的，两边都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的。

“你抽烟吗？”

珍妮弗从一处杂货摊买了一盒香烟，包装用的是最粗糙的细瓦楞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通用语：

臭章鱼牌香烟，香气浓郁，闻见宝藏的味道。

“我不抽。”

徐易摆了摆手:“比尔吉沃特真够牛逼的，臭得连烟都叫‘臭章鱼’。”

珍妮弗笑了笑，划开火柴，点燃一支香烟，红唇吞吐出一个缭绕的烟圈。

她如湖水一般的微蓝双眼凝望着远处的高崖黑云，似乎有些心事，表情怔怔出神：

“比尔吉沃特人都喜欢简单直接的表达，这烟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因为便宜，劲大，穷人有钱人都喜欢抽。”

她现在已经扮成了一个身材臃肿的丑女人，一件妇女们常穿的连身裙。

外面还套着一个款式庸俗不堪的围裙，跟徐易老娘也是出摊时穿的那种围裙如出一辙。

但是徐易还是被她这个抽烟动作所吸引，感觉还挺有范儿，她说这话时的神情也像是在真情流露，带着一丝淡淡的愁意。

“不过啊，珍妮弗，我劝你还是少抽一些烟吧，对身体不好，你的牙那么白，那么好看，抽多了会发黄变黑的……”

徐易显得有些啰嗦。

珍妮弗轻仰着头，肘臂贴着腰肢，食指和中指优雅地夹着香烟，仪态美好。

她掸了掸烟灰，又咂了一口，就扔掉了这支没抽几下的香烟，展现出一个明媚笑脸，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牙真的好看吗？”

“嗯，是好看的。”

徐易目光真挚，语气实诚。

“嗯，我其实很少抽烟，一般两种情况下才会找支烟来抽。”

“什么情况？”

“一种是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一种是心情特别糟的时候。”

“那你现在心情是特别好还是特别糟？”

“当然是特别好呀。”

笑容再次浮现在珍妮弗的丑脸上，徐易能想象得出：恢复她原本的容貌，这笑容该有多好看。

“为啥啊？”

珍妮弗背过身去，假装伸懒腰，手臂轻轻抹去眼角流出的泪水：

“因为，你刚才的那首诗太好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