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曾答应山长会往神京赴命,但到底还不是正式的紫绶天下骑,严格来说没有服从神京调令的义务;总之是否听令,由你自己决定……”
听闻此言,洪范当即明白许龟年的扭捏从何而来。
抵御虫潮冒性命之险,得令不从吃山长挂落,这本是两难。
许龟年早知洪范这两日要动身,若以手中权限将这消息压上少许时日,便能让他完美错过命令,两难自解。
但此节日后若传到山长耳边,很难说会有什么后续。
“我明白了,还要多谢提督传讯。”
洪范郑重谢道。
许龟年露出不解神色。
“提督有所不知,我义兄古意新老家正在茂彦,去年淮阳三郡事毕他便早早归家,如今或正陷于重围,需要一臂之力。”
洪范稍作解释,又问道。
“另,按刚刚山长口谕,是否说胜州不日便会聚集三十多位紫绶先天?”
据他所知,紫绶天下骑大部分都是同境界中的强者,数十位聚在一块能迸发出的能量超乎想象。
“倒没有这么乐观。”
许龟年摇头道。
“武者入了先天境界便可以说是登堂入室,所以紫绶向来是各领任务单独行动——尤其是那些以集恶榜上高手为目标的佼佼者常常会在旬日内追逃千里,一时哪里传得到命令?”
“按本座估计,山长这道命令能在三月前通知到十人都是运气极佳了。”
洪范闻言,双手按膝一时不作回复。
室内沉静下来。
正当许龟年等到不耐的时候,他听到洪范以压抑的语气朝他郑重发问。
“山长的命令中为何没有调遣提督?”
许龟年却是愣住了。
“而且胜州掌武院也定有提督,或许还有数十位本地元磁——纵然他们都栖身谷东繁华处,从红豆城飞临茂彦城又需要多久?”
这几个问题已在洪范心里卡了数年之久,当初洪武的解释亦从来不曾说服他——区区一只扁毛畜牲横跨半个大华尚且只需半日,何况天人武圣?
曾经,他以为是大华上位者不在乎底层死伤——但现在看来关奇迈明显是在乎的。
“庄公曾和我说过,大华立国之本,在上不在下,守疆保民利既在下,便无功劳。”
洪范深深吸了口气,急速说道。
“我当时自以为醒悟,心想人族占据多少地盘,或许本来也不在人心,不在国力,仅仅在于神明们的随口言语。”
“但提督,这样又带来了两个问题:
第一,神明若有约,为什么异族还来骚扰?
第二,疆域沦丧,黎庶枉死,祖龙可以不在乎,萧氏可以不在乎,难道那些本州本郡出生长大的元磁天人们也全都不在乎吗?”
“此前蛇人汹汹而来祸乱金海城,凉州大营那几位元磁将帅不在乎吗?就算他们不在乎,无诤公少时曾经历战乱流离,他也无动于衷吗?”
“明明举手之劳的事,为何所有人都不做?”
洪范把心中疑问连珠炮般问了出来,直问得许龟年沉默。
后者如何不明白,问题里的这个“所有人”自然也包含他。
“不是不愿去,是去不得。”
良久后,他答道。
“为什么?”
洪范追问不舍。
堂下陷入更长久的沉默。
许龟年注视着洪范,面上犹豫数次,终是转开目光。
“洪范,你未来若能在武道上自立一峰,自然便会知道。”
“好。”
洪范沉沉颔首。
“如是还请提督替我往神京传讯,就说洪范得令,即刻往胜州一行!”
语毕,他豁然起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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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月有一个礼拜事很多,没构思也没写,导致更新量又少了。
感觉十月能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