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大了。

纷纷扬扬的雨幕遮蔽了视线，耳畔余下的只有雨水冲刷万物的声响，潮湿的气息缓缓吹拂在脸颊上，带来阵阵森凉的寒意。

队伍中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雨下的莫名其妙，这天可真冷啊。”有人搓了搓胳膊，随口嘟囔。

无人理会。

肆意横流的雨水在道路两侧汇聚，像是两条小溪流向山下，车辆驶过，溅起污浊的水花，拉车的妖兽喷吐白色雾气，缓缓升腾消失不见。

熟悉的道路，他们不久前已经来过一次。

可如今在朦胧的雨幕中，一切又似乎无比陌生，仿佛大雨中呈现的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

“残骨长老应该很厉害吧。”队伍中的一名女孩开口，打破了沉闷的氛围。

“你不会真的想要当残骨长老的弟子吧？”旁边的少年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残骨长老是何许人也？

万妖门的弟子中关于他的传闻可是多得很，其中又多以嗜血无常的传言居多，先前所见已经证实了这点。

而且据小道消息所言，前些时日的收割残骨长老的所有弟子都前往了大山，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一个都没有回来。

所以先前残骨长老提出的话语倒也合情合理。

“怎么可能。”女孩连连摇头，“我只是好奇。”

“残骨长老的修为，即便在我们万妖门的长老中也绝对是排得上名号。”带领队伍的男人听到谈话并未制止，反倒也加入了交谈。

只是说说而已，没什么问题。

“师叔，其实我有点好奇。”女孩神神秘秘地说道，“残骨长老为什么一直待在宗门从来都没有出去过，真的是传言中说的那样，如果它离开宗门就会被妖皇感知到？”

其他人纷纷屏息凝神，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男人稍稍沉默了一下，轻轻摇头：“其实这件事情具体缘由我也不曾知晓，不过我的师父以前倒是偶尔向我提及过。”

众人竖起耳朵。

“据说很久之前，残骨长老发现了一处古迹，他独身一人深入古迹，最后拖着重伤之躯返回了宗门，紧随而至的妖皇被阵法阻挡在外。”

“跟传闻中的差不多啊。”有人低语。

“那残骨长老在古迹中获得了什么？”又有人问。

男人四下看了看，似乎是防备着什么，害怕别人偷听似地压低了声音：“骸骨。”

“骸骨？”

众人睁大眼睛。

“据说是上古凶兽的骸骨。”男人解答。

“然后呢？”女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当时的残骨长老重伤垂死，而骸骨中尚且有灵存在，所以当时他做出了一个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决定。”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将浑身的骨全部替换。”

众人缄默不语。

下意识看向旁人，从他们脸上看到与自己无二的神情。

震撼，难以理解。

虽然只是简短的话语，但依靠想象差不多也能在脑海中脑补出大概事情脉络，将浑身骨骼全部抽出换做凶兽骨骼，万妖门中的确有茧化修行夺取妖物路途，可这显然并不能归为一谈，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凶兽骸骨。

甚至蕴含着残余的灵，自然也包括凶兽意志，即便经历无尽岁月的磨损，可是其本质却不会有丝毫改变。

残骨长老如今安安稳稳的生活于此，足以表明结果。

“残骨长老一直留在此地……”

“上古凶兽即便早已陨灭，仅剩骸骨，也绝非常理可以看待，据我师尊所言，残骨长老最终的确融合了凶兽骸骨，可也受到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只能留在此地依靠阵法压制与其灵魂彻底相融的凶兽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