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英俊,眉眼处与李澈有几分相似,偏眼角略微尖锐些,显得有些阴鸷。
加之此刻因急躁五官聚拢,更显得凶狠。
往日熟悉的下人们见状也不敢上前问好,只个个鸵鸟似的将头埋低,展现谦卑。
李溶没空管他们,被坏了算计的他心头正烦。
及至进了大厅——同明堂,见到正中那道安然端坐的威严身影,方才宽了心。
“扑通!”
李溶双膝跪地,躬身行礼。
“爹,孩儿办事回来了。”
“恩。”端坐上首的周逸雄用茶盖轻拨了下茶叶,抿下一口,方才不急不缓道:“看样子,事情似乎未成?”
他今年六十有二,因筑基有成,得享三甲子寿命。看上去满头乌发,正当壮时。
自入赘李家白桐岛三房一脉后,妻子亡故,加上李洵父亲、大伯等或因闭关身陨,或寿命到头,嫡系凋零。
如今白桐岛这一脉主枝,只剩他的后裔和李洵那支,余者尽是些旁支末节,谈不上话语权,堪称大权在握。
想那一岛百余名修士之生计、产出何其庞大,虽因白桐岛地处偏避、灵物稀缺,岛中特产也只千叶白桐这种一阶灵材。
可到底是沧浪李家七座二阶灵岛之一,粗算下来,每年也有数万灵贝经过其手。
周逸雄长居此位,春风得意,一股浩然威势已经养成。
开口虽只轻飘飘一句话,语气并不强烈,却吓得李溶双腿发软,几欲瘫倒。
只因李溶太清楚自家父亲性格,底下人办错了事,面上越是平静才越是风暴深酝。一旦爆发,便是雷霆万钧。
除去李洵这事是早就定好的算计,目的为了扫清白桐岛其余嫡系族人,好由他面上继承正统,父亲则可继续在后大权独揽。
如今对方不知怎的得了法,却未曾爆体身亡......
自己办差了这件要紧事,父亲焉能不怒?
想到此前因犯了一点小错就被发配凡间驻守,至今未归的兄弟,李溶就浑身打颤。
他虽是家中名义上的少公子,却不是周逸雄唯一儿子,皆因身具水、土双灵根,资质上佳,才被推选出来充当面子。
现有地位、名望都取决于对方一念之间,拥有的一切皆如空中楼阁,怎能不心惊胆战。
只这般忐忑了半日,疾风骤雨始终未曾降下。
李溶壮着胆子,抬头看去,见父亲仍一脸沉思,知其还在为此事纠结。
“莫不是洵哥天赋异禀,被其凑巧练成了?”他试探着说出心中猜测。
“绝无可能!”周逸雄斩钉截铁地否定,没有过多解释。“对了,你可曾亲眼看到他收下功法?”
“是孩儿亲眼在旁盯着李禄送上去的,洵哥还一脸宝贝似的样子,收下后便迫不急待驱赶众人,自个进了竹楼。”
“那便怪了,以洵小儿一心求道的性子,不应放着啊......”周逸雄蹙眉沉吟,百思不得其解。
同明堂内,呼吸声清晰可闻。
李溶在旁紧张的心跳都快停止,他知道这时该展现自己价值了,否则一会父亲找不出因由,又要怪罪下来。
“莫不是他还未到那关键一步,便让淑真给制止了,她毕竟是在老祖那修炼,说不得随身便有什么保命灵药!”
听完李荣这番话,周逸雄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恩,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中年男人“霍”地起身,面容冷峻,目光望向某处,嘴上语气森寒。
“小崽子,倒是小瞧你的运道了,不过且等着,这白桐岛终归是我周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