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想用手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疗伤丹药服下,却遭那剑眉一横,不敢动弹。
过了小一会,似乎积蓄起足够力气,方才吃力开口:“原来我们都小瞧了你......到底是我李氏中人!”
他说话断断续续,声音又小,好似蚊鸣。
若不是修士听力过人,李洵还真不一定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听完不置可否:“知叔不也是深藏不露,谁能想到身为堂堂丹师,居然还能干出夜半刺杀这种劫修行径。”
听出里面浓厚的讽刺味,李楠知嘴角挂起一抹苦笑。
“我哪算的上什么深藏不露......”
‘论阴险,谁能和你们父子比老奸巨猾!’后半句他憋在心里,没说出来。
能一气发出七道北斗七杀真罡,甚至还幻化出西方白虎真形,显然是得了其中肃杀真谛。
若没有十几年的浸淫,打死他也不信!
算上为练此法所必须的大量煞气,这绝非临时起意。
善于想象的李楠知很快在脑中补出一场大戏:
三房衰颓,嫡系凋零,偏巧旁支日渐繁盛,兼且外姓坐大。
群狼环视,为以防万一,李父刻意留了一手。
早早便传授李洵【北斗七杀真罡】,并为其暗中寻觅沙场煞气。
供其练成这门可伤练气后期的攻伐法术。
直到今日,利刃出鞘,自己运气不好,偏成了那磨刀石!
自觉猜中真相的李楠知,浑身是伤地在冷风中吹了一会,身子便遭不住,只得低头认怂。
“洵哥,叔错了......不过你我终究一家,要不先放了叔疗伤?”
“这且不急!”
李洵突然微笑,仿佛黑夜里的一抹晨曦,他尽量努力不表现出自身本意。
“我还有一问,李禄父子平日并不和你有过来往,今夜怎会如此?还请知叔解惑!”
他表情和缓,声音温和,若换个场地,任谁都会以为这是场学生先生之间的诚恳问答。
但作为被请教的对象,李楠知只觉自己对面站着的,根本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后生,而是与钊老一般,有着丰富阅历的老江湖!
‘这小狐狸,简直和他死去老鬼一个德行。看问题的眼睛,太毒了!’
李楠知心底暗骂,若是其他事,或者只为索要好处,他都能满足对方。
偏这件事,唉!
斟酌些许,李楠知缓缓开口:
“洵哥是知道的,那周岛主近来压迫过甚,为了种子计划,我等已献出大半身家,实在苦不堪言......”
“偏其还不知足,不但名额尽数都给了他手底人,还变本加厉,宣布年年照旧。”
说到中途,他仿佛忘了伤痛,声音逐渐大起来。
“我辈修士每日枯坐练气,数十年如一日,未敢懈怠半分,为的什么?不就是渴望有朝一日登临大道,羽化成仙,长生久视。如今他既要断人道途,便是我辈生死大敌!”
“筑基修士如何,他李承乾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周逸雄手底的一只狗,也配享用我等资粮。总有一天得杀尽这些外姓狗,好让其知道我李家才是这白桐岛正主!”
身为正经李氏血脉分支,对于田禄这种外姓改名然后加入李家的旁支,李楠知打心里是瞧不起的。
平日里就没少积攒怨怼,尤其知道对方被选为筑基种子,得享大笔灵物,更是大为光火。
此刻一番真情流露,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认为今夜刺杀李承乾就是为泻心中私仇。
哪知李洵闻言,只是不屑,冷哼一声:“此话不真,知叔莫要诓骗我!”
他又不傻,若对方真是个愣头青,为了道途,不顾一切,又怎能在周逸雄底下活的如此安稳?
前些时日,为了稳定局面,周岛主可是发落了不少人去往凡间担任镇守。
更何况这些李家旁支同气连枝,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前日为寻求阳属灵禽,他便领教过他们的道。
这厮背后必然不止其一人!
“既然知叔,不愿吐露实情,那便别怪我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