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已经凉了半截,完了,这下完了怕是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嘴上依旧不停的念叨着见怪莫怪,见怪莫怪。
也就是这读书人,换作个山野村夫什么的可能早就想想拼了,一抬腿就往庙外跑,可这毕竟是饱读诗书的儒雅人士,现在就只能躲在桌下哆哆嗦嗦的。
正怕着呢,打身后传来一姑娘的声音,公子,你转过头来,瞧瞧我。
书生这可当真听话啊,立马就转头看了一眼,接着又把头转了回去,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在这之前,别管你是人是鬼,你是不是突然出现,但凡只要说上话了,心里的恐惧立马就能下降一半,这是正常的。
第一反应是越想越怕,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所以一个正常人听见人说话,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对方也是个人,那么,书生也是如此。
可恐惧还是恐惧啊,怎么可能不怕呢,这姑娘是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什么时候也钻到桌子下来了,可人呐,为了克服自己的恐惧,顺其自然的就会为了克服恐惧而给恐惧的源头找借口。
这不书生就想啊,自己来这庙里不过一个时辰,可能人家姑娘早早的就在这里了,再加上人家是姑娘,自己是一个大老爷们,姑娘见是陌生人不好相见也是正常的。
还有,这屋里头乌漆抹黑的,屋外又电闪雷鸣的,姑娘给惊扰的躲的桌子底下也是理所当然的,再加上同在一桌下,姑娘心里头害怕,跟人打个招呼这也无可厚非不是。
想通了这一切,书生虽然还是有一点恐惧,却也给他强压下去,这一点恐惧他没法没有,因为其他的都能解释,可这庙外的雨,又该怎么解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解释不了自然就忽略掉了。
书生盘腿而坐,稳如泰山只是微微侧身,头微侧对身后紧紧搂着自己的姑娘说了句夜半三更,姑娘何故到此,意思就是,小姐姐大半夜不睡觉为了什么出来啊。
这话不问不要紧,这一问书生感觉腰间的手松了一松,接着又是紧了一紧,身后传来女子的抽泣声,家道中落,父亲暴毙母亲走散,家中尚有老祖,路经此地狂风大作,不得已这才进来避一避。
这女子是个聪明人,一上来先给你个悲惨的现实,这与过去不同,若是大小就是这样,那么人也就习惯了,最怕的就是小时候衣食无忧的,突然之间遭遇不测往往更惹人心疼。
书生就是如此,哎呀这叫一个怜惜啊,姑娘可往我身边坐坐,雨落不到,书生也是好意,你这半跪着搂着我,怕你不舒服,让你坐到旁边来,咱们好好聊聊,安慰安慰你。
却不想姑娘一口拒绝了,公子无妨,奴家这般待着就好,书生想了想也不太好意思说些什么,人家都拒绝了,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家道中落以至于自称奴家,这让书生那叫一个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