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德昌选择将第一个月的俸禄寄回了铜山,似乎这样才能让他在老骆家挺起胸膛。
青荇来问:“小姐可有什么需要带回老家的么?”
“你待一会子,我写封信回去吧。”姮芳挂念的人不多,骆德昌和孟皎月算是从小玩到大的,还有骆老太太和各房总要表些心意,七七八八也是攒了很多话。
青荇在旁边守着,忍不住吐了牢骚,“老爷说要去崇国寺礼佛,太太没告诉你们吧!”
“是么?咱们没听到动静啊!”
“太太说小姐脾胃凉,就不要出去受寒了,把老爷给拦下来了。这不,今儿一早自己陪着老爷去了石景山。”
香蒲十分忿忿,说来还是官宦千金,总是做些不入流的算计,不痛不痒却恼人厌恶。
香蒲便劝青荇,“你跟在老爷身边,想必水涨船高,可也记着咱们才是一道儿从铜山过来的。”
“我自然拎得清,太太心底可看不上咱们这批铜山来的老人,琢磨着给老爷添几个懂文墨的小厮呢!”以柳氏的器量,不可能容得下他,青荇在这一点上不糊涂。
“石景山不去也就不去了,我做女儿的总不能忤逆母亲。”姮芳换了可怜巴巴的口吻,对青荇道,“但父亲总是见不着面,得空也能来扑萤馆转转就好了。”
青荇立刻会意,“放心,我隔三差五会跟老爷提的。”
***
足足过了月余,骆二爷领了俸禄,却又与柳氏在拂池轩吵了一架,倒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老爷和柳氏可还有的磨。”这两人不光性子不投,生平出身也都南辕北辙。
“这上牙下牙还打架呢,夫妻哪有不拌嘴的。”
青荇倒是透露了几句,说是柳氏又自作主张,把骆德昌气得不行。
等骆德昌掀了油绢门帘进来,闻见一阵粥香,肚子嗡嗡鸣叫,“好香!”
姮芳命人给父亲端了一碗榛松糖粥,“爹,您连早饭都没用么?”
骆德昌含糊点头,拂池轩的粥都煮的很馇,裹糖油酥的烙饼,也不大吃得惯,“还是榛松糖粥软糯润肠,是咱们铜山的味道。”
姮芳晓得父亲有话对自己讲,静静在旁边候着,给他递了手巾擦脸,“爹,你脸色不太好,可是最近太忙碌了?”
“还行,文思院的差事还没完全上手,不过这些都难不倒你爹。”骆德昌安抚了女儿,又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姮芳的眼睛细细勾起,只听父亲继续道:“你母亲……她想去姚家贺冬,你也知道,这是京师的习俗……”
“可是母亲怕是不方便带着我去姚家吧……爹,我都懂。”姮芳无比乖觉的表示,她也并不想去姚家凑热闹,“只是冬至那天,外头街市繁华,您去拜贺尊长,我就去店肆逛逛,您看行么?”
“行。”骆德昌本就满心愧疚,自然无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