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清楚了再答话。”瑛姑再使点力气,那禅师便什么都招了,“我……我说,是程嬷嬷给我塞了银子,她指使我说的。”
“你本人恐怕也不是寺庙的正经和尚吧!”
“我……我就是兔儿山摆摊的算命先生,临时混迹进来的。”
看来程嬷嬷是处心积虑布下的局,目的就是为难一个小小的继女。可想而知,若姮芳真是天真懵懂的少女,被假禅师这么一吓唬,得背上多么沉重的思想包袱,活在怎样的自卑怯懦下。
姮芳除了感到屈辱,还有一股深深的愤怒,“柳家就这么不容人么!”
原来有些人,即使你高高挂起了免战牌,也会暗射弩箭穷追不舍,其用心险恶,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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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嬷嬷不知事情败露,见姮芳一脸郁郁的样子出了客堂,立刻快步迎上来:“小姐作甚么愁眉不展?”
“无事,听了些驴唇马嘴的疯话,心里头膈应。”
“那可是得道的高僧,小姐切不可轻忽!”程嬷嬷急了,恨不得以身劝诫,却愈发让姮芳看穿了她的用心。
姮芳嫣然一笑:“所以我也是将信将疑,一面觉着这事太荒谬,一面又觉着世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卑劣的人,编造谎话来蒙骗我,真是颇为两难。”
被暗嘲的程嬷嬷怔了怔,却没在姮芳脸上察觉出异样,也不知她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暗道这丫头太难缠。
于是接下来的路上,心怀鬼胎的程嬷嬷再次耍起了花腔:“小姐可是要去万春楼,其实这采买的活计交给下面人也就是了,您身娇肉贵的,不必亲自走一趟。再者说,京师里头的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传出去只怕对名声有碍……”
“程嬷嬷考虑的甚是周全,我也就是一时好奇,想出门见识见识。”
“那小姐可得留十二分小心,别在外头惹着麻烦。”
姮芳到了万春楼,才晓得柳氏所赠的苾兰香不过是货架上最普通的香膏,随便什么主顾都能购得。
而万春楼掌柜见了柳家人,不过客气道:“最近行号生意太忙,为了给主人家准备贺礼,各地的分号都陆续进京拜贺,咱们里外都是分身乏术。”
“邵公子实乃人中龙凤,此番高中榜眼,前程鲜花着锦。”
“承蒙你夸赞。”虽然程嬷嬷刻意讨好,可万春楼的态度实在敷衍。
姮芳本为取经而来,自然想了解一些万春楼稀罕的货色,“程嬷嬷,能不能带我去一下二楼。”
二楼是接待贵宾用的,没有掌柜接引根本上不去,程嬷嬷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想到这小地方来的骆家女儿还如此得寸进尺。“万春楼那么大,随便逛逛不就得了。名媛淑女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
可这话刚落,就有一群衣着华贵的女眷纷至沓来,将个万春楼挤得水泄不通,贺冬的习俗就是抛头露面,人人游街逛市,程嬷嬷弄了个好大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