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木匠皇帝156(1 / 2)彼岸繁花[综红楼]首页

朱由校勉强做通了英国公的思想工作, 他还去做定国公、泰宁侯、还有上次跟着他出征的那几个侯爷的思想工作。

这些世袭的勋贵,他们的爵位是与大明朝的生死存亡连在一起的。皇帝过的好,他们未必会有锦上添花的、过得上更好日子的机会。但是皇帝想起他们了, 想找他们借银子——头疼心疼浑身疼,借出去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不借的话, 以在目前的君权泰半回归到了皇帝手里的情况下, 就是不翻找以前各家的小辫子,也会让他们的日子萌生阴影, 天天提心吊胆过的生不如死。

更何况天子还说了, 对借银子予朝廷的勋贵, 其子弟在同样条件下优先录用、优先选派为带兵的将官。

哎呀呀,被天子想起来、被天子看中了,原来走路都带飘的,现在则变成是喜忧参半的事情了。英国公和定国公俩人得了天子亲自解说借银子之事,沐国公人在云南太远了够不上, 徐家两国公一南一北的, 则由英国公和定国公分头做工作。

怎么办?能怎么办?出银子呗。敢不出吗?成国公府的前例在那里摆着呢。谁家能一点儿违法之事都没有啊。

就当是花钱保住世袭国公的传承了。

等京城里的勋贵都听说了筹款之事,知道天子要为今年的黄河筹措三百万银子的时候, 前面有这些勋贵已经沟通好的榜样, 他们准备了认购国债的标准:国公十万两、侯爵是六万到八万,伯爵是一万到五万两。

这个数额标准是照顾那些只剩了世袭爵位的人家。要是连这个数字都拿不出来也不勉强。反正以后是别想在京营禁军中谋个混饭的位置了。

勋贵们同意借银子治理黄河的消息、还有认购标准被户部尚书汪应蛟得知以后, 他立即就去养心殿求见, 敦促天子赶快把银子收过来。

朱由校摇着脑袋说什么也不肯。

“汪卿, 这属于朝廷和私人之间的借贷, 抵押物是后年或者是大后年的秋税。你让朕去收银子,到时候朕拿什么还?秋税可是解到户部、由户部同意安排花用的。”

汪应蛟瞪眼,“陛下,这天下是朱家的。”

朱由校立即冷笑着反唇相讥:“朕要是昏君,这天下可能有朱家的几分。但是你看朕有昏君的潜质和向昏君发展的趋势吗?”

汪应蛟虽多喜欢倚老卖老,但是天子说出来这样的话,他还真不敢顶牛往上冲。只好放下身段,苦口婆心地请天子去与勋贵收银子。

“陛下,只有收到了银子了,臣才好告知工部可以继续治理黄河的计划。这都是为了大明能够千秋万代的大事情。”

汪应蛟放下身段了,可仍是一脸小皇帝不成熟、怎么不从祖宗基业考虑的痛心疾首状态。

对着汪应蛟这样只认银子的户部尚书,朱由校真有点儿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的感觉。

“汪卿,朕出头说服勋贵出银子为大明朝廷做事是应该的,然后朝廷要按照借贷程序、准备好所有的文件,公事公办比较好。不然像之前朕给三边补了粮饷,然后朕就没见到户部有计划、什么时候把银钱还给朕的。

两年了呢。

朕要娶媳妇的时候,你装没三边垫粮饷那回事儿。那是朕的私房银子,朕只好认了。可现在朕不敢再出头了。不然以后那些勋贵问朕要账的时候,朕怎么办?你也知道内帑金都拿去东北用了,皇庄的收入也是有数的那么些,也就勉强够内廷使用的。户部连着两年没有给内廷拨款了。唉,你让朕以后拿什么养儿子啊。”

汪应蛟早就知道天子不会把三边粮饷的事儿放过去的,不然也就不是太/祖的儿孙了。他叹口气,眯着眼睛看着坚决不肯退让的天子,无奈地说:“陛下,臣要是有余钱,别说三边的垫款,就是内帑金这几年拿出来的,臣也照数给陛下补回去。

臣知道在陛下的心里,是将朝廷放在第一位的。不然老臣怎么敢不提不念三边的垫支啊。可是明年的秋税要还从海商那里借贷的三百万两,老臣哪里来银子还三边的垫支粮饷、给内廷拨款啊!

不过请陛下放心,养太子的银子,今年户部一定最先留出来。但是也得陛下先生了太子,才能把那份银子给去内廷。陛下也不小了,是该考虑皇朝承继的事情了。不然老臣去找太医院的院正给皇后调养调养?”

汪应蛟推心置腹地说了一大套,顺着天子提起太子的话音,打蛇随棍上地扮演起催生的老父母了。

朱由校装傻,“朕到年底才过十八岁的生日呢,不急不急。”

“神庙这个年龄可是有先帝了。”

“有吗?没有。他们的年龄差是十九岁。”

汪应蛟又瞪眼,算数好的孩子果然不讨喜,尤其是记性好还算的快的天子。

“也没差多少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还是应该早早生儿子才对。”

“好吧。只要你准备好了养太子的银子,朕就生。”

汪应蛟运气,忽然想起来自己来养心殿的目的,暗啐自己怎么就给天子带歪到养太子的银子上了。

“陛下,黄河还是要投银子治理的。”

“是啊,所以朕说通了勋贵借银子给朝廷啊。只要户部出面签了文书,约定好还银子的时间,就可以了。”

“那勋贵朱由校一边说话一边狐疑地端详汪应蛟,“莫非老尚书就没打算还勋贵的银子?”

汪应蛟回避天子的视线。

朱由校瞪大眼睛,“汪卿,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勋贵也是大明的子民,对海商朝廷讲究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难道对勋贵,你竟然敢打借了不还的主意?须知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勋贵须知可掌握着大明禁军的。”

“那也是陛下任命的。”

“勋贵犯法了?那就抄家除爵了。做什么要朕把名声搭进去啊?”

“勋贵之前那家没有违法之事,那些人早就该除爵了。”

“汪卿,要是这么说,大明的文臣之前有几个没涉及隐田的?朕把文武群臣都黜落了,自己一个人做所有的事儿吗?

前些日子翰林学士教导皇后,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朕能给文官改过自新的机会,武勋也应该得到这个机会。文臣和武将就是朕的左右手,是一般轻重,那个都断不得的。”

汪应蛟到底没辩过天子,恹恹离开了养心殿。回去户部对毕自严长吁短叹地抱怨了一番,要毕自严按照与海商借贷的条款出文书,然后派户部主事去向勋贵收银子。

这些事务有前例可循,倒是非常好办的。毕自严安排下去了以后问汪应蛟:“部堂可有与天子、周尚书提起户部该补充侍郎的事情?”

汪应蛟点头,“周明卿提供了十来个人选,到陛下那里最后剩了三个,景会你看着挑选两个出来做左右侍郎。别那么看老夫,老夫七十多了,有几个人能有周嘉谟的那个精神头。

唉,老夫也不瞒着你的,今年的预算做完后,老夫就要致仕了。这户部尚书的担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毕自严立即站起来说道:“部堂,下官哪里有挑起户部重担的本事啊。部堂还是勉为其难再坚持几年。部堂在这里坐着,下官心里就有底儿。往后户部的事情,部堂发话下官会更努力,力争让部堂少操心。”

“唉,算啦。我学不来周明卿和黄潜夫俩人的做派。户部也不同吏部和刑部。我老了这计相的事情做不来了,我服老,免得误了朝廷的大事儿。

看去年的预、决算,你都参与了,也都做的挺好的。今年就以你为主。你放开手去做,老夫在一边给你看一年。”

毕自严激动得眼圈发红,唏嘘不己地说:“部堂栽培下官之大恩,下官没齿难忘。但是下官还是想请部堂再多留一年,一是看黄河彻底被降服。二是看淮河不再为祸。三也要部堂定下侍郎。下官的阅历还是不足以就承担户部的。”

汪应蛟摆手,不欲与毕自严再说这些,转而与他说起侍郎的人选。

“周明卿提的那些人有的老夫了解,有的知之不多。在陛下那里与周明卿商议后,像苏茂相苏宏家,”

“他是下官都是万历二十年的进士,宏家初授就是户部主事,为人行事端正不畏权贵,能力品德都上佳的。”

汪应蛟点头,“还有一个是郭允厚郭万舆,是万历三十五年的进士,此人当初能在福王封藩之地应对得了福王,不使百姓受害,行事手腕圆滑且又有独到之处,也是一个大才之人。朝廷事务压到户部的越来越多,这样的人代表户部与其他各部打交道,是上上之选。”

毕自严接过苏茂相、郭允厚的简历看,然后皱着眉说:“宏家比我大三岁、郭万舆比我小一岁,这年龄档次有点儿不符合天子的惯例。”

“所以陛下给了户部三位侍郎,言户部事情重要繁芜,必得多几位侍郎。这第三位的侍郎人选是咱们户部的郎中杨嗣昌,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杨鹤的独子。”

毕自严想起在自己手下的杨嗣昌,笑着对汪应蛟说:“陛下是不是认为下官与苏、郭俩位年龄相仿,就提个特别年轻的郎中啊。下官记得杨子微好像是万历十六年生人。似乎现在才三十五岁。”

汪应蛟大笑,把手里的最后一张纸递给毕自严。

“景会,你记得不错。杨子微是万历十六年的,十八岁中举,隔了一科进士及第。周明卿选的十人里,陛下最中意的就是他了。连连叹息苏茂相蹉跎了呢。”

毕自严也感慨道:“宏家是有大才之人。郭万舆能得周尚书相推也必有过人之处。”

“陛下与老夫说,你若能撑个二十年,杨子微就是你现在这个岁数了。再往后的话,天启元年的进士、他的门生就长起来了。”

毕自严想想天子派到户部观政的新科进士,尤其是二十出头的那几个,喟叹道:“陛下的眼光都看到二十年后了,真不像少年登基后才启蒙的人。”

“压不跨的人,成长起来就不容小觑。天子若是能像目前这样做十年,海宴河清的天启,将国强民富,比万历兴盛更持久。”

为治河向勋贵筹款的事情,张罗了三个多月,最后还是依着天子的主张,按着朝廷去年向海商借银子、由户部出面的程序签了文书。这中间还出了一件事儿,扬州的盐商向户部提出可以无息资助朝廷整治淮河。

把汪应蛟喜得都看不见眼睛了,乐呵呵地在中秋筵席向天子提起此事。

黄克缵看不得他那见钱眼开的笑模样,泼冷水给他。

“你当借盐商的银子不用还吗?海商的银子是无息的,勋贵的银子也是无息的,盐商的银子值得高兴么?”

汪应蛟正色道:“海商是被逼的。内有朝廷的压力,外有西洋人荷兰打到门上了。不解决了欺上门的荷兰人,他们就不用跑海了。

而勋贵借银子给朝廷,是被子孙启用而利诱的。不然怎么就不见他们去年掏银子出来。哼!唯有盐商是主动来解朝廷燃眉之急的。”

周嘉谟解围道:“扬州的盐商能筹措几百万银子,要几年归还?”

汪应蛟含糊了一下,有点别扭地说:“要不要还银子,那得看你和陛下的了。”

张问达一针见血追上去:“卖官鬻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