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岳一怔,从田柏光的日记中可知,官家在大奉专指一人,就是皇帝。
至于小相公,肯定是指失足男人。
找到谁了?不会是本公子吧?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在日记中,那狗皇帝可是男女通吃的。
武二连忙过来扯了扯他顶头上司的袖子,“大人,楚大人让您带路呢!”
回过神来的万俟岳连忙微躬着身子,将他们引到了李氏宗祠。
说是祠堂,不过是建在村后的一栋五间草房的独立院落罢了。
梁岳跟在楚婉儿后面,走了进去。
一路上,全是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消退的雨水,低头小心看路,仍免不了一滑一擦的。
都说阴天不阴月,今天三月十八,都这么个点了,不但没有月亮,连星星都看不到半颗。
上面这得是积了多厚的云,不会是还要下大雨吧?
四枝火把在阴煞煞的夜风里摇曳,给一具具草草排列的尸体涂抹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
楚婉儿要过火把,蹲下身来仔细察看着离得最近的尸体。
梁岳同样走上前,一看到那张营养不良、惨白得毫无半点儿血色的脸,立时认出正是路上念叨的“铁蛋”。
同龄的二人,小时没少一起掏鸟蛋、摸鱼虾,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不瞑目了。
十四岁那年,正是戳穿床板的年纪。
两个半大小子,相约了偷看里正家新娶的儿媳妇洗澡,被她公公李五郎,也就是李奎的五哥,围着村子鸡飞狗跳的一顿好追。
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转眼却阴阳两隔了。
梁岳长叹口气,扶正铁蛋侧歪的头,空然发现他脖子的左颈动脉上,有两个筷子粗的紫黑窟窿,这让他立时便想到了地球上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
这神诡大陆不会也有吸血鬼吧?
还真可能是,铁蛋本就干瘦,没有几两肉,现在他的皮肤松垮垮地包在骨头上,很明显,血液全都被吸光了。
“铁蛋,安息吧!我梁岳一定会找出凶手来,为你报仇的。”
梁岳暗中发着誓,待要抹上铁蛋那双眼窝深陷,没了水分后几乎变成一层薄纸的眼皮时,突然从那死灰的眸子里有了发现。
仿佛雾气笼罩般,铁蛋的瞳孔里模模糊糊的保留了一幅残留的影像。
梁岳不由凑得更近了些,随着注意力愈加集中,那定格在铁蛋惊恐的眼睛里的画面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一条身上几乎没有血肉,只剩下骨头架子,仍有人腰粗的大蛇,高仰起硕大的头颅,血盆大口张开,露出两颗匕首般锋利的牙齿,迎面扑了过来。
那残缺得只剩下半边分叉的血红信子,轻轻一卷,便将铁蛋拉扯了过去。
“啊呀~”
看3D电影般,梁岳惊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直到眼前画面消失,方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正察看另一具尸体的楚婉儿一把扶住他。
梁岳擦把额头冷汗,“没事,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这神诡世界难道真有妖?
否则,连血肉都没有的一条大蛇,怎么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