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郝医生又是一声令下。
跑?往哪里跑?
人的脑海里一瞬间过了一遍医院的构造,往上走是五楼,六楼是院长的地盘有铁门封锁,是可以从五楼的通道走,走到另一边的大楼里,或者直接下楼……
没等人想完,斜前方的一扇门咔哒一声打开了,那是一扇病房的门。
从门后露出一张脸来,偏黑的外国人面孔玩味地看着外面的一群医护人员。
这是一张……这是一张没有一名认识的病人面孔。
没人认识的病人打量了他们几眼,露出一抹令人生畏的笑容。
“伱们……要进来吗?”
……
另一边,许医生稳步地带着他点的几人走上了楼梯间,同这处楼梯间没有传出怪异传闻之前一样,他们一路走着,没有遇到任何异象。
甚至在爬到六楼后,楼梯间里也安安静静,只有几个人类的脚步声。
许医生朝四周打量了一会儿,食指中指一并一挥,进一步打开楼梯间的门,来到了天台查看情况。
风,是极冷的。
感觉比前两天还要低上数度的温度化作风扫在面颊上,宛若一根根冰针刺在脸上。
许医生扫视了一圈,没看出天台有什么异样,于是他领着人走了回去。
这一走,就看到刚刚还大门紧闭的六楼平台发生了一点变化。
通往六层,也就是院长所占据的那层楼的门打开了,开着一条缝,并在他们下楼的同时,门悠悠往外转,最终敞在了他们面前。
都不需要去想,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门开得不对,非常邪门。
六楼一向是封锁的,除非由院长本人亲自带着上来,而这个时间点院长很显然有事外出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许医生放慢脚步,站在楼梯上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警惕地绕过了敞开并在欢迎他们进入的门。
是有同僚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是不是有人闯入了,但被许医生拒绝了。
“你难道不记得之前的惨状了吗?”
许医生指的是他们曾经有刚入职一无所知的年轻人自以为能和领导提意见,顺着楼梯就上了六楼,再然后……好像就没有人见过他了。
本就与人交往不深的员工忘了他,而他们这类人就残留了点印象,有人还在地下冷库见过人。
经由提醒问话的人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却还是想把门给关起来,人上去推了推,发现门板像被什么固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再一抬头,视线与幽深的六楼走廊交错的瞬间,人仿佛被什么勾走了魂,竟不管不顾地迈开步子要往里走。
还好他身后的人眼疾手快拽住了人的领子,才没有让人直接走进去,迷失在长廊的黑暗中。
许医生赶紧是带人离开了那,并把一楼到五楼又检查了一番,毫无发现。
他感觉问题还是出在六楼的平台处,可惜院长那的门开着妨碍了他继续探查。
不得已,许医生退回来准备联系人,他先给精神病院的院长发了消息,果不其然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他接着又去联系郝医生……也没联系上。
电话拨通出去,嘟嘟嘟几声忙音过后没有被接起。
许医生奇怪地看向手机,他又让其他人尝试拨打,无论是郝医生还是同他在一起的其他人都联系不上。
一行人回到了一楼,整个一楼都没有人,只有两侧个别的病房门被砰砰砸着,里面被关着的病人想要出来。
“……他们人去哪里了?”喃喃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并没有得到回答,回应他的只有远处降落抵达一楼的电梯。
电梯门刷的一下打开了,可里面没有人走出来。
相反的,是楼梯的方位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好似有人一蹦一蹦地下了楼,事实也确实如此,没隔几秒钟,脚步声抵达了楼底。
那是一名护士,一名脚下湿漉漉淌着粘液的女性护士。
她咚地一下跳下最后一级台阶,扭曲的脖子上搭着脑袋,斜睨着看向了远处的医生群体,接着,护士缺失到只剩下裸露牙床的嘴一咧,那句问句再一次冒了出来。
“你们,是新入院的病人吗?”
……
黑发青年哼着歌,他闲适地在房间里翻着房间前任主人留下来的书籍,一派悠然,完全看不出还有个同伴深陷精神病院内,被当成了病人,随时可能有危险的样子。
另一名人类男性拘束地坐在房间内的座椅上,非常坐立不安,加之一夜未眠,精神还比较萎靡。
他再一听白僳不知道是哪来的民间小调的曲子,更是感到头疼难忍,整个人不由地蜷缩成了一团。
即便如此,人类也没有离去,仍选择和白僳同处一室。
黑发青年哼的曲子有章节变化,时而重复,时而进入高潮,人类的难受程度也跟着有所起伏。
就在针刺般的疼痛快要逼疯人类男性时,白僳的哼唱戛然而止,停在了乐章高潮的前夕。
他咂了下舌,颇为不悦地敛起眉眼。
房间的窗户呈打开状态,白僳手作望远镜状架在眉前,朝精神病院主体的那栋楼张望了几眼。
“讨厌的家伙……不过界限的确消失了。”
“什么?”陈牧在头疼消退一点后,疑惑地出声。
白僳手一送,在那比划了两下,略给人类解释两句,说着编造好的说辞。
“这间精神病院分白天和黑夜,白天是归属于病院医护一方的,黑夜则是归属于那些存在于这片地界上的……灵异?反正就是人类常规意义上的鬼和怪异之流。”
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将精神病院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时间段。
“然后,我把这个界限打破了。”
黑发青年含蓄地笑着,他没有告知人类这个界限在哪里,他的口吻仿佛也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随着白僳的话音落下,窗外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