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且稍待,我去禀报乐师父。”说着,便关了门。
房间隔音不太好,能隐约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那孩子说:“师父,外面有人求医。”
师父声音听起来颇为年轻,没好气的语气:“不看。你是嫌你师父我活的太轻松了是吧。”
孩子笑说:“瞧您说的。师父怎么活,哪轮得到弟子多嘴?之前收治的病人,弟子哪个不是先问了您的。”
师父冷哼:“你这时候倒知道尊师重道了。现今不同往日,我要收治病人时候,你也不拦着我。”
孩子说:“我即便拦着,能拦得住。要不然,把那些病人赶出去?”
这时一个细弱的声音插进来,喊了一声:“韩大夫。”
声音细弱,一是离得远。声音的主人明显在远离门口的地方。二是因为虚弱,声音沙哑虚弱中带着痰声,显然病势不轻。
他之前没说话,现在却说话了。显然是害怕被赶出去。
韩大夫声音一下子柔和许多:“哎哎,不必慌乱。我跟我弟子说的玩的。既然入了门,便要治病,哪有把病人往外赶的道理?”
孩子问:“那外面人?”
韩大夫:“外面人,只能怪他们来的不是时候,让他们另请高明吧。”
“是,师父。”孩子却并没有离开,又说:“只是那病人如今中风,怕是赶不去几家。”
“中风?”韩大夫轻咦一声:“哪里中风?”
“这。”孩子很虚:“弟子忘了问了。”
“你啊你。”韩大夫语气里多有失望:“你总是这样毛躁。让他们进来吧。”
孩子听得吃惊:“师父让他们进来?”
“既然是中风,无论是哪里中风,都不易再多移动,要不然非死不可。”韩大夫声音听起来很坚定:
“若普通病,拒绝也就拒绝了。可这病,若因为拒诊,而让病人死掉,怕是死后要下地狱的。”
话虽如此说,但听他语气,却似乎下了什么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决定似的:“罢了,让他们进来吧。”
孩子应是,重新开了门:“师父同意诊病,几位请随我来。”
他见众人从马车中抬下一个人来,连忙上前搭把手,一边嘱咐:“待会还请把马车停的远一些。别让人发现这马车是来我们这儿的。”
别让“人”发现?什么人?还有这韩大夫显然极为紧张犹豫。让他紧张犹豫的又是什么?
这其中,又有什么其他隐秘?他莫名觉得桃源县,名不副实。名为桃源,却与桃源没有半点相似。
众人抬着病人进了医馆,在孩子的指挥下放在靠墙的一张榻上。
放下病人,徐一真才有精力观察这里。
医馆中并不是想象中的没人,反而人还不少,挨里面墙根坐着一排,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二十几人。
只扫了一眼,他便清楚,这些人全都感染了瘟疫,只是病症有轻有重罢了。
轻的只是咳嗽,重的则已经是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了。但话说回来,能到这来的,都还算好的。
真正的重症,根本来不了这儿。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救治,或者等待死亡。
另一边,大夫正给病人号脉,询问了些症状,却并没有开药,而是拿起银针,做起了针灸。
虽说,无论是方药还是针灸,都能治病。但相对来说,针灸治病慢,远没有方药药到病除。
而且一般来说,病在表用针灸效果比较好。病在里,则更适合用方药。而他手下的病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病在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