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看出,此地的惠民药局已经废了。毕竟瘟疫横行之时,在辖区内宣扬防瘟治疫之法,防护之法,也是药局的工作之一。
徐一真不再多说,只伏在病人面前,抽出银针:“强肝之法,为丁壬合化木。取心经少府,膀胱经通谷。”
下针、引气,再做飞经引气,起针,动作一气呵成。
徐一真长舒一口气:“这便好了。此瘟疫引起的肺症都是肺实证,但病重之后化实为虚,病人会出现呼吸困难甚至咳血之症。
“那时不可以虚症治疗,只能先减缓症状,再以实证治疗,便能痊愈。”
韩大夫整整衣冠,冲着徐一真行了弟子礼。
徐一真唬了一跳:“哎,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韩大夫坚持行礼完毕,才说:“徐大夫传我针灸之法,当得此礼。”
徐一真摆手,毫不在意:“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今后你能以此法治病救人,我也能顺便赚几分功德。只希望你不要敝帚自珍,到最后又成为个人的传家宝贝为好。”
韩大夫连道不敢:“必然听从徐大夫吩咐,将五门十变之法发扬光大。”
啊,其实倒也不必。这法门现在听得挺值钱的样子,只是因为各门各派敝帚自珍,各自绝活藏着掖着。
再过百十来年,《针灸大成》横空出世之后,里面记载了诸多法门,这五门十变之法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种而已,就不值钱了。
但徐一真不想多费唇舌:“继续看病吧。”毕竟还有二十来个呢。
这次不仅徐一真、韩大夫问诊,张长贵也参与进来。
他毕竟是太医院院使,虽然平时不以针灸治病,但底蕴不是韩大夫能媲美的,只熟悉了下手感便能下针了。
但他并非用的五门十变法,而是最基本的俞募治疗法。
俞募治疗法,不必记那些口诀,而且不必用疼死人的飞经引气效果便也不弱。只是俞穴募穴都在前胸后背、腹部两胁,下针须得极小心,像韩大夫这样的针灸小白是绝对不能用的。
病人病症五花八门,但都逃不出以肺病为基础,兼有其他脏腑病症的特征,而且能来这儿就都不算重,治疗倒是极为顺利。
又有韩大夫弟子、秀儿、六爷打下手,看病就更轻松了。病人看了就走,屋子里就渐渐空荡起来。
转眼间,就只剩两个病人了。
这两病人很奇怪。明明都咳嗽的厉害,却并不急于看病,而是将看病的机会留给了其他人。
而只看面色与表证,他俩病得也很轻,除了咳嗽,最多可能有些发烧罢了。这在动不动就两个脏腑病的病人中,简直少见。
但少见,并非没有。而且发烧伴着咳嗽,有经验的都知道那也一点不轻松。但就算这样,他们仍然留在了最后。
助人为乐?不像。
“该你们了。”徐一真招呼。
两人站起来,亮出一块令牌。那只是个木牌,边缘拉丝,缺角,但上面写着一个“衙”字。这是衙役的腰牌。
“韩长明,你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