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观观主当初也不过炼气四品吧？

如今青云观遭劫覆灭，反而否极泰来，最后一根年轻独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侥幸，侥幸。”周阳谦虚笑笑。

方教习见状，便换了话题，笑道：“这次上山，除了感谢道长和跟道长道一声过年好，方某其实还有事想请道长帮忙。”

周阳请二人落座：“方大人客气了，请讲。”

方教习目光一凝：“不知道长这里，还有多少火霜花？”

火霜花培植不易又颇为稀少。

真要说培育条件，院里努努力，未必做不到。

但缺少花种。

真是稀奇了，谁知道青云观从哪里搞到那么多花种，还培育出不少？

周阳看了戴匡一眼：“贫道曾说过，可以做长期生意，自然是有培育火霜花，正所谓长种常有，不过一定时间内的产量多少还是有限的。”

方教习颔首：“院里，想跟道长做长期订货。”

周阳微笑：“当然可以，感谢方大人关照本观营生。”

方教习连声道：“该我们谢谢周道长才是。”

正说话间，外面道观正门，却再次被人叩响。

来客两人，都是儒服外披大氅，长身玉立，温文儒雅。

周阳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方教习和戴匡同两个新客人却熟得不能再熟。

“我为道长介绍，这位是县学教习姚通姚先生，那个是县学高足王珺。”方教习皮笑肉不笑。

姚通二人面上仍温文淡定，但目光也陡然锐利起来。

一个月前，县学大大风光一回。

王珺为百姓除害，斩除六阳山上妖魔，人人称赞之余，还赢了他和戴匡的赌斗。

戴匡这个县武院的天之骄子，不得不上县学门前负荆认输。

虽然也有人称赞戴匡输得起有担当，但毕竟被王珺正面踩脸压了一头，声名受损。

连带着年关跟前，县学也压得县院面上无光。

哪曾想，真到了过年时节，戴匡知耻而后勇，居然抢先一步，提升至炼气四品，甩开了一直并驾齐驱的王珺。

双方风头不说完全逆转，至少不再是先前那样一边儿倒。

王珺必须短时间内立即追上，否则风向就真可能逆转。

十六岁炼气五品，同样是天才，但和十六岁炼气四品的天才，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问题是，王珺还真没把握短时间内冲上炼气四品。

连带着县学上下，也一阵尴尬。

打听一番缘由后，县学里一群先生更是坐不住。

他们儒门学子修行，用不上火霜花。

但要截断对县院那群武夫的供应。

否则就不止一个戴匡了。

“实不相瞒，姚某此来，是代表县学，向青云观求购火霜花。”

姚通开门见山：“如果可以，我们想直接买断！”

周阳看着面前的县学儒家教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像是在考虑。

但其实……

他注意力在自己脑海中那个银色光团。

光团这时再次变作金色，并显现字迹：

【死灰复燃，余党活跃，火眼金睛，看穿虚实】

这回一次性飞出四根竹签：

【上吉签，暂时不露声色，暗中盯查追踪少帝余党姚通，查访其同党与巢穴，静待时机而动，得天赋[步步为营]，得八品机缘一道，后续可拓展。】

【中吉签，不露声色，不做理会，一切如常，得天赋[不动如山]，然因果已生，一时平静，后患暗藏，当时时警惕。】

【中平签，当场拿下少帝余党姚通，押送县衙，得天赋[眼不着砂]，得县衙少许奖励，但暴露自身，为其他潜藏少帝余党所忌，后患不小。】

【下下签，当场拿下少帝余党姚通，审问追查其同党与巢穴后直捣黄龙，扫荡魑魅魍魉，得天赋[嫉恶如仇]，然则少帝余党头目近日潜伏江阴，狭路相逢，凶。】

好么，自己眼前这个代表江阴县学一本正经来谈买卖的教习姚通，是个少帝余党。

赵王靖难功成，已在京城登基。

但少帝刚退位不久，更传闻尚在人世。

这大玄朝天下，仍有些人，忠于少帝，暗中怀着复辟反攻的心思。

只是新皇势大，很多少帝余党不得不暂时潜伏，暗中串联。

这姚通看来就是其中之一了。

周阳仔细浏览四根竹签的签运。

中平签最好理解，拿下姚通送县衙，至于证据什么的，交给县里去处置便是。

但江阴可能还有其他少帝余党潜伏，之后会报复他小周道长。

中吉签是故作不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温和些，但也不是全无后患。

先不论青云观险些灭门的事，那些少帝余党活动起来，仍可能盯上青云观。

换了周阳是他们，也会觉得目前的青云观，看上去是个可以发展成据点的不错选择。

充其量为了保密，手段柔和些。

至于上吉和下下两签，看似处理手段差不多，结果却大不一样。

下下签这次只一个凶，而不是大凶。

说明不是那种十死无生，百分之九九要完蛋的死局，但有风险是肯定的。

周阳猜测，上吉签的关键，就在那道八品机缘上。

八品机缘，比起前面的三品和六品无疑低很多。

但作为上吉签，不应低估。

真正的好处，可能在于签上最后几个字，那道八品机缘后续可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