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儿,你在望什么?”
留云缓步走到了申鹤的身后,亦是抬望起她那双鹤眸远眺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宵灯海。
“……是宵灯啊,想来是此番蒙德的危机已然化解了罢。”
“不过这般庶民与千岩军共赴远出的场面,似乎在上次还是得五百年前了。”
循声,申鹤像是这才收回几缕发散的思绪那般微微回望过头看向了对方。
她似是欲言又止了几许,这般少有的犹豫模样也不由得让留云觉了几分微愣。
“师父……宵灯。”
申鹤的声音有些小,清淡的眸子里却是带着几分祈盼地直看着眼前的留云。
“我也想放飞一盏,可以么?”
她的请求并非是如何坚决,却也已然足以让留云重视得无以复加了。
留云是清楚不过的,申鹤自打还是孩提时期起似就不曾与她提过任何希求。
分明是肉体凡胎却又淡薄物外得不食人间烟火,这般形同于空洞般的性子未免过于悲哀。
这一眼不知几年过去,曾经的幼小孩提此刻也已经长成了她眼前的窈窕少女。
亦是这一回首的低声寻求,让留云忆起了申鹤儿时也有过担惊受怕似心伤般埋于她的怀抱里啜泣的画面。
不同于甘雨儿时那般只需轻声哄哄再喂朵清心便能安身睡去,申鹤更多是一受怕便是整夜难眠。
即便这样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留云各自也都是记得清晰如昨日的。
——说到底啊,她这包括祸斗在内的三个弟子哪一个不是她的心头肉。
莫说是一盏宵灯了,实则就是让留云此刻回去制出又一片宵灯海她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首肯应下的。
“你这孩子……宵灯而已,为师这便去为你制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一无二的。”
“只是夜深月凉,这宵灯放过后你也应是要安身歇下才行,可莫要如你师姐那般因的天色过暗而失足滚下山门,再误砸伤了山底下昼伏夜出的岩龙蜥了。”
留云当即是答应,嘱咐两句继而便暗藏心喜地就要动身去备。
“师父……”
闻言申鹤的神色亦是不由得柔和了几许,心底感到暖意十足。
“在方才我望见那几许宵灯时,心底总有种小师弟他会在不久后回到璃月的预感。”
她望着那片宵灯海的轮廓,即便因为过远的距离与过分缭乱迷眼的宵灯葳蕤而没能望见祸斗放飞的那一小盏。
也仍旧仿佛意会到了些什么一样,隐隐难抑喜意。
可听了这话,留云的鹤身却是不由得微微在原地颤了一刹那。
但也很快,她就也只是向着府邸洞天的方向继续走着。
“鹤儿,斗儿如今已经不再。”
留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释怀的哀愁,但多少似乎也更似在安慰对方。
“往后便少些再提他罢,他亦是已绝心意要脱离我奥藏山的师门……也便不再是你的小师弟了。”
“这一切时至今日实则并不应怨你,亦是不应该怨他……更多是理应怨身是为师的我未能尽到护他一世无恙的职责,未能在他越陷越深之前将他救回罢了。”
说完这些,她的身影也已经隐隐没于月色。
唯余申鹤安静地静待在原地,启唇几许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留云。
兴许也是知道,她的安慰更多是会让对方再多添几分苦涩,而不如就此让对方执意独自包揽以减轻愧疚吧。
“但师父……小师弟曾与我说过,他最是爱您。”
申鹤呢喃着,微薄凉的眸光也只是停落在了自己手腕的红绳又望向悠远的灯海。
“他只是最不愿意误伤了您,而有意疏远而已。”
她并不是很能够太过深谙世事,甚至在某种层度上获斗都要相比她更善融入人海。
但这并不妨碍她实则是与获斗的心性无论何时都最接近的人。
兴许——对于身为心魔的获斗而言,这让他得以诞生的温柔乡、乃至这个世界同样是他最残酷的心魔。
“小师弟绝并非是不再,我会更加相信他是赢了,因为他仍旧是我的小师弟。”
不多时,云烟亦是散了又聚。
实际上,留云并不知晓的事情是对于祸斗而言,她才更是第一位以无边温柔填补他心底那份空缺爱意的人。
因为祸斗此生以来也只对三个人亲笔写过信,其一已悠远,其二便是她了。
而予前者的最后一封信,是被随着无数崩溃颤抖的泪水一起埋在小木屋下。
……
稻妻境内,白狐之野最偏僻的一处孤零零的破旧小木屋旁。
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团聚于此,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有心无意地将一个小绣铁盒子挖了出来。
为首的一个身材魁梧健壮的白发少年头顶一对红色的小角,嘿嘿憨笑着像是以为自己找着了什么宝贝一样将这小盒子小心揣着慢慢地撬,可最终打开了这小盒子之后里边放着的一张破旧小纸条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当场。
“嘶……阿守!阿晃你们俩过来!给我解释解释这小纸上边写的这行字是啥意思。”
那白发魁梧少年一边挠着头,一边吆喝喊着让那不远处暗自把风的几个小弟让他们愣是给吓得皆是哆嗦。
“老大你小点声!!咱们偷偷跟踪天领奉行大将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了,怕是连忍姐都要捞不出我们了!”
“元太都不知道能拖住她多久,咱们再看一会就回去吧……”
名为阿守的少年即刻跑到了那少年身旁,一把就抱住了他壮硕的大腿直哆嗦。
“怕什么啊!我们荒泷派做什么时候做事情需要偷偷摸摸了?”
“再说了,有我堂堂荒泷天下第一斗在!还要怕那可恶的天狗女人?!”
那名为荒泷一斗的白发魁梧少年显得有些恼怒地甩开了如胶似漆般黏在自己大腿上的阿守。
继而还未等对方开始反驳就已然轻轻捂住了他的嘴,把那张纸条晃在了他面前甩了甩。
阿守见了亦是冷静了下来,赶忙才将那条残破单薄的小纸条给接了过来。
他眯起眼睛细细琢磨着上边那行歪歪曲曲得像是濒临坍塌与崩溃一样的字迹,头皮都有些发木。
“我希望……在我死了……以后,这个世界能够开始尝试爱我,妈妈能想起我……”
研读罢,阿守也蓦然只感到几分毛骨悚然自背上横生。
“嘶……老大你是从哪儿找出来的这张东西,我怎么看着怪……怪邪门的这几句话。”
“要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是真的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鬼地方了。”
那周遭本就荒凉的景色落在他的眼底,一时间似乎也阴落了几分。
闻言荒泷一斗挠挠头,左看右看也愣是没觉得哪儿有些不对。
他只是随意指了指地上那刚刨出来的坑与那上边破烂的小盒子,眉头微皱。
“咯,本大爷刚刚就是被那地方的石头绊倒的,随便挖了挖就找出这么个东西……那个可恶的天狗能够变得那么强肯定是因为这儿藏着什么变强的秘诀,不然她怎么可能隔三差五就跑到这里来。”
荒泷一斗只是不以为意地嘟囔着,根本没注意到面前的阿守那脸色似乎变得越来越白。
“这里怎么看都是一片好地方吧,要不是本大爷以前都住在八酝岛哪能这么晚发现这里……不过这栋就快要散架的木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决定了!这里以后就是咱们荒泷派的秘密基地之一了!”
他越说越起劲,这才注意到那同样也是来到了他面前的另一个小弟阿晃。
可是两人同样都是很发白的脸色,仍是让他狐疑不解地将那轻飘飘的小纸条又拿回到了手底。
“还有,本大爷又不是不识字……就只是让你给我解读就吓成这样走了!果然还得是得让阿忍来看才行啊。”
可就在他正准备带着二人离开时,一道冷冽利落得可堪如薄冰锥心的女声就已然喊住了他。
“站住,还有……把你手上的那张纸条放下。”
九条裟罗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这里,那双一如镀暗金又眉睫锐利的美眸直直地只是盯着荒泷一斗手底的纸条。
这一喊愣是同样将荒泷一斗吓了一大跳,原地哆嗦了一霎后这才捂着心口怒冲冲地转过了头。
“呼……吓死本大爷了你!!你这天狗女人走路都没声的吗?!”
可还未等荒泷一斗再嚷嚷些什么,那已然箭在弦上的锋芒就已经让他的眸光严峻了起来。
“怎么,想打架?本大爷随时奉陪。”
荒泷一斗只是将那小纸条随手递给了身后颤巍巍的阿守,继而随手挽住了身旁那把随元素力运转而唤出的巨刀。
缓缓腾升于他身上的气势似乎根本都不弱于身前这杀意腾发的九条裟罗。
……
名称:飞雷之弦振】
装备类型:弓箭】
星级评价:★★★★★☆雷光灼灼的铭弓,即使被浓稠黑暗洗濯,依旧不失神采。】
注释:血泪干涸的漆黑眼眸重获神采,却被威光闪烁的钩矢射穿。】
词条:“飞雷御执”——箭矢三度击中同一命中位置时,将会使之贯穿】
使用者会随作战时注意力的专注与否而影响箭矢威势,且终将必定命中】
乱心:被箭矢集中的目标将会被逐渐震慑心魂,最终连刀刃都无法再度举起】
补充说明:那是毫无保留的、真正的杀伐之舞,凶戾难测,优雅华美……与将军御赐的铭弓,作为豪赌的赌注,当漆黑的秽毒沉入大地,复归平静之时,“剑豪”并未归来。】
……
名称:赤角石溃杵】
装备类型:双手剑】
星级评价:★★★★★☆依据过去的主人的说法,这是何等鬼怪精妖都能打跑的大杵】
注释:全称为:“赤角石见石溃金涂金啮御狮子”】
词条:“御伽大王御伽话”——】
使用者会随作战时意志力的坚定与否而影响威势,存在一定上限】
决心:使用者将随作战时间与激烈程度而逐渐极限透支体能,直到最终无法承受该武器加持为止】
补充说明:“开个玩笑?你的玩笑令人难笑!!你现在就是新任的鬼王了!!小子!!”】
……
那一瞬间,两人所对峙的这一番周遭似是都在隐有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阿守、阿晃,你们两个先回去找阿忍和元太,让他们不要靠近这一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