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总是要有一个明确的主要目的，和很多临时起意的小主意，就像雷交给范斯特，并嘱咐他丢在工人头上的酸液，就是想看看那些工人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绝对不是人，也不可能是人。

“范斯特领袖，你说……大人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占领这个工厂呢？我们明明有这个实力。”

夜晚只有风声还在呼啸，范斯特带着两名最精锐的手下，乔希和伊诺克，藏在工厂外的草地里。

“规则和秩序才能让我们更好的生存，所以那些会造成秩序混乱的计划，都应该被排除在外。”范斯特紧盯着漆黑一片，但却冒出黑烟的工厂。“先生就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根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范斯特所说的情况，并不是指工厂布局，或是人数之类的东西。这些情报早就被他们探查的一清二楚。就连每晚走出诡异工人的小房间，都被孩子们乘着守卫队来工厂检查的时候彻底记住了布局。

那里面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办公室，十个成年人站在里面都不再会有落脚之地。

“好了，走！”范斯特一挥手，示意两个孩子跟上自己。

悉悉索索的爬动声逐渐逼近工厂，夜色下的三个身影就像三块石头，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样貌。

三人爬行到工厂墙壁的窗口下，贴着墙角慢慢站起身。悄悄向内部扫视了一眼。

叮当乱响的炼金机械运作声相当嘈杂，能想象到铁质外壳内，齿轮疯狂转动的样子。活塞、杠杆，四十多个黑色的人影在其中忙碌。有人盯着按钮，有人搬运原料，还有人提着水桶，为过热的机器降温。

水分在浇上去的一瞬间就化为了烟雾，在指示灯的照印下泛起多彩光芒。

“他们不点灯吗？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的吧？”乔希皱着眉，疑惑的问道。却根本没有从同样弄不明白的同伴那里得到解答。

“行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东西。行动！然后我们马上离开。”

三人对视一眼，重重点了点头。

伊诺克贴紧墙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警惕的四处张望，乔希则悄悄围绕着工厂跑了一圈，渴望找到一个打开的窗子。

“不行！没有开着的。”

范斯特嗯了一声，将携带着的油倒在头顶窗口的活动处后，慢慢将它打开。

天晓得这窗户有多久没开过了，满是锈迹和灰尘的转轴在上了油之后还会发出古老的呻吟。乔希整张脸都皱得像是放了一整年的水果，他探出头，注意起了工厂里的动静。

“……”

工人们依然在工作，那回荡的声音似乎被他们当成了机械运作。同样的姿势，搬运原料、为机械降温，抬头盯着按钮的那人许久都不曾动弹一下。就好像……他们也是机器。

“范斯特领袖，我觉得……他们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那个倒霉的小伊迪现在可还在里面工作呢。”

“……”乔希吞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的去注意起工厂里比较瘦小的身影。

“好了！伊诺克！我给你的皮包呢？”窗口终于被打开了一条足以丢进东西的缝隙，范斯特抹去自己额头的汗水，从望风的伊诺克手中接过酸液。

玻璃瓶中的液体冒着危险的气泡，这是炼金商店里专程出售给冒险者们用来制作陷阱的素材。出售这种东西并不被法律禁止，只要你付得起钱。

瓶子划过空中，与窗口飞入的夜风一起涌入了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