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再没有什么人影，贫民区的居民们总是嗅觉敏锐，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就躲回自己的屋子。何况一个寂静而空旷的街道对他们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杀戮。

或许是帮派战争、或许是异种狩猎，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空气中的血腥味会被微风很快吹走，这样一个凉爽的夜晚是最适合杀人的日子。

尼克帮的据点里热闹一片，混混们聚在一起赌博，赢的人红光满面，输的人看起来恨不得直接把短剑刺进对方的脖子。而头子们也坐在一起，聚集在老尼克身边慢慢喝酒。

孩子们特意选了个好时候，正卡在上一批巡逻的混混刚刚汇报，而下一次汇报还要等一段时间的机会里。这正好让这些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当前些天看到的那些孩子真的仅仅只是路过。

“蠢货！你他娘的要是被我抓到出千！就直接弄死你！”

“这种蠢货才不会出千呢！毕竟他脑袋已经让雾化结晶的粉尘给弄坏了！哈哈哈哈！”

“对！他只是舔过了‘赤红骰子’的臭袜子！哈哈哈哈哈！你们看他！”一个满脸雀斑的混混翻起白眼，做出一副傻乎乎的表情。“啊~我生命的指引者，崇高的‘赤红骰子’~你最忠诚的仆人为你献上最崇高的敬意，期望你永远看顾着我~看顾着我这头蠢驴！”

怪模怪样的模仿让这个赌桌边爆发出一阵几乎要掀翻房顶的笑声，被他们嘲笑的那个混混满脸通红，只能捏着自己胸口的神徽默默祈祷。

混混头子们一直注意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这里发生的闹剧显然也没有逃过他们的眼底。

赤裸着上身露出茂密胸毛的男子舔着牙，斜眼瞥视着那边。“斯卡迪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总觉得他脑子不太好使了，以前他明明是个还算聪明的家伙。”

“哈，天知道。”坐在他身边拿着鸡腿的人咀嚼着肉块，让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从流星雨之后他就变得不对劲了，整天都只会抱着那个狗屁神徽絮絮叨叨的，别管那个家伙了，反正这样下去他早晚被人弄死。”

混混头子们一齐点头，显然他们都这样觉得。

帮派生活里不存在神明，毕竟混混们没有每周去教会祈祷的时间。遵循教义行事是一个混混的末日，毕竟他们总是混乱和无序的象征，而象征着混乱本身的‘灭世者’教会在远古之前就彻底消失在了大陆上。

有人说他们只是追求自由，但代表了自由的‘吟诵者’教义中有一条明确说道。‘自由是一种相对的属性，只有在个体受到束缚的情况下才会产生自由。也就是说，自由就是挣脱束缚的过程，所以想要更伟大的自由，就需要先接受更沉重的束缚。’

混混们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谢天谢地，托了这条教义的福，‘吟诵者’没有变成吟游诗人和混混之神。反而让吟游诗人们甘心十几年躲在小房间里学习那些枯燥乏味的文化典籍和艰苦的格斗训练，让能够光明正大行走在大陆上的吟游诗人们最少也是个好身手的合格雇佣兵或学者。

毛发旺盛的男子转过头，不再去注意那边的小插曲。“不过尼克老大，咱们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那些孩子明明前些天估计都已经被人弄死了。”

“对，还让我们发了点小财。”鸡腿在口中咀嚼，满是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要是我当年在战场上像你们一样没有警惕性！早让马海亚王国的那些烂渔夫给弄死了！”老尼克年轻的时候是王国正规军的士兵，参加过五次南部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