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臻前几日理清楚账目后,差点气了个半死,原先还以为贾敬是一片好心,送他大片田产,
不想却是个陷阱,小河村的账面干干净净,连粮仓空的都能跑老鼠了,就只剩一间三进的院子,还是宁老国公建的,都有好几十年了,年久失修。
和赖升交接的当天,里边的陈设一件不留,全给搬空了,就只剩下一些破被子和烂衣服。
秦臻上了两个月的职,渐渐添置了些东西,才不至于离了秦家,就没有栖身之所。
升官总是令人高兴的,几人分工协作,雇车的、买酒的、买菜的都分配好了,约定地点汇合一起回小河村庆贺。
秦臻转道就去了当铺,将那七八块玉石一件不剩全都当了死期,换了近千两银子,又去成衣铺子,给晴雯买了几身换洗衣裳。
这才去约定好的地方,一道坐上马车赶回了,秦臻位于小河村的三进院子。
一进院子,晴雯小眼冒金星,她和舅舅一家挤在小破宅子里,生活了三四年,连床都没有。
一向是在堂屋打地铺,将就对付一晚,没想到到了这儿,她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还有干净的衣裳,不愁吃,不愁穿,顿时傻笑出了声。
秦臻揉了揉晴雯的小脑袋,故作嫌弃地道:
“柴房在那,厨房在这,自己烧一锅开水泡个澡,身上脏死了!”
说完,秦臻大步地去了前院,晴雯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放下包袱就去打水、烧水了。
见秦臻过来,裘世安几个都站了起来,停止了说笑,朝他望过来。
秦臻一摆手,示意他们上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才渐渐放开了些,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大人,宁国府已经垮了,没有一个男丁在军中、朝中为官,往后咱们是跟着王帅混么?”
刘宗敏二十七八的年纪,在秦臻手下做个总旗。
在这些人中,他却是最为年长的,一身腱子肉,将衣袍撑得鼓鼓的,
满脸络腮胡子,浓眉宽颌,至今没讨到老婆,时常去城中喝花酒,最爱成熟妇人,常言:会疼人。
他迷瞪地看了眼秦臻,说出众人最关心的话题,事关将来前途,没人不在意。
裘世安几个听了这话,放下酒杯,停了筷子,都望着秦臻,想知道他怎么看。
秦臻脸上不变,手上的动作不停,仍是将那颗花生米夹进嘴里,美滋滋地嚼了嚼,一脸满足地咽下,扫了眼他们,眸光落在了身材颇为瘦削的孙庆安身上,道:
“孙庆安,你这么看?”
孙庆安没想到秦臻会问他,脸上一滞,旋即摇了摇头,道:
“卑职不知道。”
“卑职这辈子跟定大人了,大人说怎么办,咱就这么办,卑职绝不二话!”
秦臻抿嘴点了点头,眸光在裘世安等人脸上逡巡,语气平静地道:
“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