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沈星烛（二合一）

此刻，已经是人间二月初，正是绿芽竞发之时。

簌簌的风雪却淹没了北原的莽莽天地，数百丈高的暴风雪肆虐狂舞，吞没一切。

整个北原，如果从高空俯瞰，那暴风雪下的，便是千疮百孔的碎裂冰层，在数位圣人参战的情况下，北原已经彻底没有一寸完好的土壤。

而在这暴风雪之中咆哮的，还有如恶鬼一般的夜蛮大军。

夜蛮之所以得名夜蛮，一是因为其青黑如墨的肌肤和狰狞的面目，而是因为其野蛮而不曾开化，茹毛饮血，以人为食。

那成千上万的夜蛮皆是青面獠牙，身上悬挂着各种骨头、金银饰品，肩头挂着破布，甚至是一些或新鲜或干瘪的残肢。

这并非是因为好看，而仅仅是他们的战利品或是粮食。

人族的文明铸就的工艺，在他们眼中不过只是奇怪的无意义装饰而已。

“轰——”

天魔虽然能够附身，可如果身体的主人反抗意识强烈，神魂强大，会导致身体不适配，很快就会逐渐腐烂。

沈眉南和沈星烛，其实早就互换过一次意识。

天空之上，似乎有人在用奇怪的语言诘问，声音宛如洪钟大吕，光是听见，便能震碎一些人的脑髓。

慈悲道。

第二次交换，才是各归其位。

大地沉降！

就这样，她还是用十五年时间，抵达了先天境界。

若是如此，那一定也是抵达了某一个符合沈星烛认知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一切，都应该是她所熟知的某些东西组成。

但眼前的世界，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似乎是感觉到了陈旷的诧异，不闻禅师笑呵呵地提了提手上的头颅，道：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自己的意识，想要反抗，就顺便献祭了。”

“那就多谢大禅师了。”

这并非是因为沈星烛当真天赋卓绝到了这种地步，而是因为那尊曾经被沈眉南用来当做自己离家出走的替身的偃偶当中，封印着沈眉南的真正修为。

此刻，这一个墨点，正迅速晕染开一条长长的墨迹，并逐渐扩大，划开了夜蛮王城的防线！

这是他们观察许久得到的结论。

沈星烛瞳孔紧缩，竟然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献祭了自己人……

不过一个月时间，整个净土可以说直接变得乌烟瘴气……在堪称奉旨破戒的气氛当中，能够守住本心的僧人少之又少。

她摇晃了一下，身上骤然一轻，顺势便站了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轰然下降，砸在了沈星烛的脊背上。

“砰！”

但不仅仅是要重新生长，更要令两人彻底隔绝，才能阻止她们像磁铁的阴阳两极一般合二为一。

她在陈旷面前的失态模样，只有那么一次，她已经弥补了自己的道心。

她面无表情，硬生生止住了另一条腿下降的趋势，颤抖地停在了半空当中。

“献祭。”

在这修行者可以完全内视的世界，纵然是沈母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窥见这一幕时也被吓得不轻。

“也好，倒还不知道伱们二人在欲界的身份模样，如此人才，跟了我们做事也好。”

也就是说，如今的沈眉南其实是沈星烛，而沈星烛才是沈眉南。

“轰隆——”

然而她们身上又并没有妖物的痕迹，反而一片清正，甚至从胚胎就开始自行吸纳天地灵气。

“为何……不跪？”

因为那位最像人的不言禅师，已经被割下了头颅，上面用鲜血画满了各种诡异的符文。

沈星烛提着剑缓缓走进王城，身后是尸山血海，以及前仆后继的夜蛮。

不会再有下一次。

净土已经不再是净土，而外界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蔺青崖的声音无比凝重。

星辰不移，烛火幽微。

陈旷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

但沈星烛装得太好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不会与自身的人设相违背。

她浑身浴血，血液一滴滴地顺着她来时的路落下。

这才是真正的沈星烛。

两面一体。

沈星烛在王座的正前方站定，浑身气势已经攀升至巅峰。

不见禅师笑了笑，道：

“等着吧，你们两个立下大功，我必定向魔王美言几句。”

十年间，沈星烛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两人自然不可能再重新融合。

然而沈星烛依旧目下无尘，素白洁净的脸上没有表情，那双眼睛里看似明明如月，实则空无一物。

这并非说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那么简单。

……

他们不仅仅要请来那天魔波旬，还要让无数的小天魔，附在那些净土弟子身上，来一次真正的里应外合。

其身为……参寥境！

正如当初在天牢里，如果不是因为陈旷判断出她在撒谎，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沈星烛真正的内心。

透过那幽微烛火，陈旷所窥见的那个恶劣灵魂的冰山一角。

夜蛮，以及西域某些小国信奉的传说当中的神祇。

而之所以要这样，则要从沈眉南和沈星烛尚未出生的时候开始说起。

她几乎是笃定地道：

数不尽的夜蛮瞬间被拍扁了，化作了一团团的肉酱。

“今日欲界大门洞开，又能再引来几只大魔了。”

万古天上星，人间一盏烛。

陈旷心中一跳，看向那裂隙。

“嗤嗤嗤！”她腿上的肌肉尽数撕裂，鲜血汩汩流淌。

随着她渐渐长大，沈家才发现，她们的意识竟然能够互通。

陈旷一愣，骤然睁开眼睛。

她们并非双胞胎，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陈旷和修竹站在禅房门口，看着那扇门自己打开了。

大多都是天资最强者，以及资历最深者。

不同于之前的试探，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彻底放开。

那无边的血海，便是她晕染开的墨迹。

其名为楼陀罗。

自从秀心出逃之后，整个净土已经在“红尘炼心”的改造当中持续了一个月时间。

沈星烛的嘴唇无比苍白，嘴角洇出一丝鲜血。

而这柄佩剑，便是沈星烛后来不曾离身的那把剑。

甚至从理论上来说，她的天赋远胜沈星烛！

不过，因为十年的分离，这种互通已经被削弱到了最低限度，即彼此的感官互通。

沈星烛一步步走到了王座上，仰起头，眼神变得极冷。

这也是这三个魔头身体出问题的原因。

陈旷和修竹对视一眼，看着那巨大的裂隙之中飞出一个个如影子一般的事物。

沈家也一度以为是什么妖魔作祟。

不见与不闻往前走去，身上的皮肤一块块地腐烂落地，不过几步路，浑身上下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完全不像是人类。

凡人或许会诞生畸形的胎儿，但以沈家的修行者世家血脉，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差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