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想你,伊维莉……
扎克感觉心里愧疚,像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但女儿还在身边安稳的熟睡着,他不能做什么太大的动作,咬咬牙齿,仰头看着星星叹息过后,扎克又拿起了信件:
米蕾似乎也感觉到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陪着她,想让她找到生活的乐趣,但是她却好像只是因为不舍得离开我而在陪着我。
我陪着她去买玩具,为她买了和她一样有一头金发的女孩布偶娃娃,去裁缝店里取回了我给她定做的遮阳伞,她也想像我一样,在肩上披上一个披肩,或在脖子上围一个围巾。
但是米蕾说比起买新的,她想披我以前披过的披肩,或我以前围过的围巾,我送给她了几件,米蕾很开心。
我的身体目前还好,应该还能等待你一段时间,我知道你想让我康复,但是相比身体痊愈,我更希望你陪在我的身边。
我深刻的明白了爱的人太遥远会让人感受到怎样的孤独,我不想让米蕾在不久以后也感受到这种孤独与痛苦.
扎克的视线继续向下走,看到了两行被划掉的落款,这封信件本该在这里便已经结束了,但是伊维莉似乎又补充了些什么东西。
我好痛……
扎克读起划掉的落款下方的文字,潦草的字迹开头的第一个单词就让扎克感觉心脏似乎受到了一下挤压
我好痛……亲爱的,我好痛苦。
我不想对你讲这些,但是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的心脏绷得好紧,心跳快而不整齐,胸口烫的像身体里灼烧着烈火,比以往的每天都更难受。
我真的好害怕我会在哪一天的夜里,在米蕾熟睡以后,甚至连我都觉得突然的丢下你和米蕾离开。
我害怕我忍耐这些年的病痛没有任何意义,不能对任何人倾诉我的痛苦,最后所有人都迷茫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就突然离世了,如果再让我忍耐这种病痛与孤独,我怕我会越来越无法忍耐愈发所剩无几的时间。
再往下的落款没有被划掉,这次的信件确实结束了。
扎克把信收回信封,右手捂住脸庞,泪眼模糊。
我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扎克手边另一封伊维莉的信,是伊维莉在这封信的一个月以前写的。
这封信写得就像日记一样,扎克一点点读下来,把他可能用到的伊维莉与米蕾生活的内容记在心里。
米蕾今天胃口很好,或许她很爱吃加了土豆的红酒烩牛肉,是因为加了土豆的烩牛肉汤汁更浓稠吗?也可能是今天降温了,米蕾饿的比以前快了。
到依文徒以后的午餐确定了。
女儿在花店停了很久,直到我给她买了一束紫罗兰一束薰衣草,她找女仆长要了一个玻璃的花瓶,现在那两朵花都在我的床边呢,花很好看,该说女儿的眼光好还是我的眼光好呢,想给这两朵花画幅画了。
给女儿买了一些玻璃纸;买了些铅笔;买了个闹钟;买了面小镜子……
看着伊维莉隔三岔五就带着米蕾出门逛街,买各种杂七杂八的大小玩意,即使不出门她们也总会遇上各种有趣的琐事,仿佛这对母女生活的很平静又美好。
但是刚刚才看到伊维莉在信中的哭诉的扎克,已经完全无法直视伊维莉为他描述的她们的生活多么单纯而美好。
尤其是看到信件的最后一句:“我和米蕾过得很好,我们等你回来”以后,扎克再次忍不住老泪纵横,一滴泪不小心落在米蕾的脸上,被扎克马上拿手帕抹掉。
土豆,红酒烩牛肉,紫罗兰,薰衣草,玻璃纸,铅笔,闹钟,镜子……
两封信的后劲实在有些大了,扎克脑中回忆着信件里提到的伊维莉提起的一件件物品,沉重的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