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睁开双眼,入目是乐无忧那哭花了的脸。惨白的小脸上已净是污秽,发丝被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黏腻在脸上,凌乱不堪。
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我没事了。”
“都是因为我,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应该那般不听你的。若不是我执意,也不会如此。”
“傻瓜。”萧伯染轻轻捋了捋她额间粘黏的碎发,“不过是神女爱世人罢了。你有什么错?若说有错,那错的也该是这世道。”
乐无忧哭得更凶了。
萧伯染嘴角微微一笑,道:“能得女君这般撕心裂肺哭上一场,已是小仙之幸。”
乐无忧不禁扑哧笑出声来,这连哭带笑的模样有些滑稽,不禁有些羞赧,用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萧伯染哎呀了一声,她忙小心查看。
“逗你的。”
“看来,你是真的没事了。还有心思捉弄我。”
“我哪儿敢啊,我是真的疼啊。刚又摔了一下。”边说边将头向她怀里埋了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不过萧伯染,我有个决定想跟你说。”
“嗯?”他闭着眼用鼻子轻声回答道。
“我们成婚吧。”
一听这话,他立即便睁开了眼,之前的奄奄一息的模样荡然无存。他睁大了眼睛,用双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不可相信地问道:“忧忧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成亲,我说的就是成婚。萧伯染,你可愿入赘招摇?”
萧伯染一扫之前的疲惫,嘴角笑得灿烂:“忧忧,你知道吗?你这一句话,胜过世间任何灵丹妙药。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好了。”
乐无忧翻了个白眼,其实是自己的血好用吧。“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你是谁?你可是云郕女君,前世为九重天的神女,连水神都争先想娶都未娶到之人。竟让我娶到了,你说至不至于。”
“这样一听好像是很了不起哈。”
谈笑间,逃亡之苦皆因这个决定烟消云散。
“忧忧,你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之前,你不是还不愿意?”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其实无论我们成不成婚,他都不会放过我们的。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有花堪折直须折,元玑仙君,不知可愿做云郕女君的手中之花?”
“自当奉陪。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啊?”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她便被他一把扯了起来,跪在了地上。
萧伯染从洞里摸索出两支枯树枝,塞了一根到乐无忧手里,郑重地道:“苍天为证,我萧伯染与卿相知,直至青山烂墟水枯,白日星辰,北斗南现。漫漫神生,唯卿相伴。”
说罢便拇指一用力,掰断了手中的树枝。
乐无忧有些发怔,不知该做什么。
萧伯染拇指微动,又做了一遍掰断的动作,乐无忧机械地重复,也掰断了手中的树枝。
“如此便礼成了。娘子,往后余生,要多多指教了。”
乐无忧有些发懵,她就这样草率地把她嫁了?她的三书六聘呢?她可是堂堂女君,就在这荒郊山洞把自己嫁了?她不是刚刚只是提了个提议而已吗?
乐无忧瞪大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他不是刚刚还奄奄一息躺在自己怀里吐血吗?怎么现在就已经这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了?是自己这血的功效如此之大?还是她不小心错过了什么?
“忧忧,已经不能反悔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