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洛的劝告,他一点都不愿意去听。
反倒是近在眼前的称王机会,迷住了陈胜的眼。
不过这实属正常,很少有人能在骤然掌握巨大的权力和面临尊贵名誉袭来时,还能保持清醒。
陈洛之所以无动于衷,主要是哪怕攻占了陈县后,他吃的最精美的一顿宴席,无非是煮了两头羊,连盐味都没多少,甚至比不上自己以前工作餐。
他不是不想被腐化,实属是来这些来考验干部,他瞧不上啊。
还有一点,就是自己了解历史的大致走向,视野和见识都比绝大部分古人广,思考问题时会更加深入。
所以当陈胜选择一意孤行,仍要称王,陈洛就决定要离开,不在这艘注定会覆没的航船上继续待下去。
吴广挠了挠头:“要是知晓了洛兄想离开,陈胜兄弟估计会难受很久吧,之前我们冒着天大风险共同起事,结果现在到了刚能享受的时候……唉。”
他说着说着,显然言语间很是不舍。
“有些人能够共患难,但不能共富贵啊。”陈洛在心底默默念道。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陈胜的性格相较于在大泽乡时,改变了许多,或者说是展现出了他原本真实的性格。
在历史上,陈胜的心腹田臧密谋杀死吴广,反倒得到陈胜的封赏,外加投奔陈胜的老乡并无大错,仅是言语失当,就被陈胜直接处死。
种种事迹,都证明着陈胜在田垄之上那句“苟富贵,勿相忘”只是他的年少荒唐言。
陈洛觉得自己再久待下去,指不定就要成为陈胜的眼中钉,遭受算计。
即使陈胜不对他动手,六个月后秦军将是会攻破陈县,到时候自己更难脱身。
他拍了拍吴广的肩膀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或许会比待在这里更舒服。”
吴广面露犹豫,但还是选择摇头:“陈胜兄说要给我封假王,让我独自领军打仗,现在他手底下能用的心腹不多,我不能在这时离开。”
陈洛在心底叹了口气。
你现在不走,将来恐怕更难有机会再走了。
不过自己对陈胜和吴广两人已经劝说过,他们都做出了别的选择,那最后的结果便与自己无关。
大不了在自己离开之前,找个由头诛杀田臧,看到底究竟是底下的人矫令导致吴广死亡,还是陈胜不想有人和自己共享权力。
望着空中乌云渐渐聚拢,遮住繁星,陈洛一时间有些兴致阑珊。
他转过身说:“夜深又将有雨,在这城墙上继续待着怕是容易着凉,我们还是下去吧。”
吴广见陈洛去意已决,出言问道:“那陈洛兄之后是打算往哪去谋出路?”
“往东南走走。”陈洛心里早有了想法。
“东南……是去九江郡嘛?”吴广好奇。
“不是,再南一些。”陈洛背对着吴广,已经走了出一段距离。
吴广则皱眉思索:“九江郡更南边,陈洛兄不是是想去会稽郡吧,那边可是有些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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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无故诛吴叔。诸故人皆自引去,由是无亲胜者。
待秦二世遣章邯击陈,屡破诸军。陈王悔曰:“未听陈洛‘莫称王’之言,方有今日矣。”
腊月,胜之汝阴,还至下城父,其御庄贾杀胜以降秦。葬砀,谥曰隐王。——《汉书·陈胜传》